此话一出,连石桐宇都不由目露笑意。
小乔恼羞成怒,当下拔足便奔。他轻功超卓,一溜烟工夫就跑到了前头。
他们几个陪着闵三娘,当然不好施展轻功把她丢下,索性坠在后头慢慢走。倒是钟寅,下意识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这时闵三娘正说道:“我住的这家的姐姐开了间铺子,因为货物新奇,生意一直不错。这次咱们还顺路从临安运来一批海外异果,常食能延年益寿,也是大受欢迎呢。”
梁御风一听,这说法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不由问道:“什么海外异果?”
闵三娘道:“就是倭人唤作‘千岁果’的。”
梁御风笑了。
果然舶来品就是好卖,当初活财神徐愿把这玩意拿到邀月之会上,价比黄金都供不应求。换到金陵城这种大都市,照样有人买账。
梁御风称赞道:“闵姐姐,你果然有做生意的天分。”
闵三娘道:“谈不上什么天分,只不过在中都时经历得多了。”
当时大金中都的富庶繁华,不输给南宋的几个大都市。闵三娘这话也不全是谦虚。
可是,她当初胼手胼足打拼下的家业,都是因为搭救雷五公子而舍弃。如今又要重头开始,不得不让人唏嘘……
梁御风和石桐宇都在暗自感慨,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转过巷口,就撞上一个熟人!
第97章 秦淮夜色
江南街道, 有许多巷弄, 尤其是这里已经是商业区的尽头, 很多人家都是前面开店, 后面是民居的。为了方便出入, 那小巷更是曲曲折折,四通八达。
梁御风他们刚转过巷口, 就瞧见一个人!
那人长身玉立, 却脸戴面具, 在巷道口一探头, 瞧见他们几个迎面走过来, 立刻背转身就走。
他掉头就走, 梁御风他们起先还没在意, 只当是拐错了路。只是小乔比他们先到一步, 已经等在这巷口好一阵了。
他看见这人在这一带绕来绕去,行藏鬼祟, 不由喝道:“你这人鬼鬼祟祟, 干么老在这边打转?”
那人被他叫破行藏,更慌了, 也不答话, 干脆一提气上了旁边的房顶,看来是想走为上策。
小乔一看, 还敢跑?那当然要追啊。
他的轻功传自兄长乔乐康,号称凭虚临风,八步赶蝉, 堪称当世一流。那人虽然身法不慢,却哪里及得上他,几个起落间已经被他追上。
小乔再一看,哇,大晚上的,这人脸上还带个银面具,他们才看过血沿檐的画像,正疑神疑鬼呢。
这家伙可疑,太可疑了!
当下二话不说,算盘一扬,就要将他留下。就算人留不下,面具也得掀开了看看!
那人不想被他纠缠,急切间又摆脱不了,轻叹一声,回身举刀格挡。这下可好,他这刀还没出鞘,梁御风就把他认出来了——
“这是雷五公子吧?”他喃喃道。
这么招摇一个银面具戴着,好像还是照原来那副打造的,连样式都没怎么换,指望能瞒过谁呢?!
当人家都是睁眼瞎啊?
闵三娘闻言,轻叹一声,却没说话。
石桐宇凝神注目那人出手,数招后就点头道:“是他,但功力似有长进。”
他跟雷策动过手,认武功路数那叫一个准。
梁御风饶有趣味地看着雷策脸上的银面具,失笑道:“话说,他这面具戴了比不戴还显眼。到底有什么用?”
那边房顶上,小乔也在一边交手,一边厉声质问:“大晚上戴个面具,你到底是什么人?藏头露尾的,该不会是血沿檐吧?”
雷策一听,这个当然不能认,又怕那边人听出他声音,于是压低嗓子道:“胡说八道!”
小乔其实也看出他年纪明显不对了,但存心气他,故意吐舌道:“那你掀开面具给我瞧瞧啊?”
雷策顿时不做声了,倒是刀光霍霍,手上招式更显凌厉。
小乔又接了他几招,雷家的惊雷刀法实在太有名,雷五公子“霹雳惊雷”的名头也实在太响亮,到底是认出来了。
小乔不由叫道:“你是雷——”
话没说完,雷策一扬手,一把霹雳弹丢过来。这才叫不打自招,身份更是铁板钉钉跑不掉了。
小乔识得厉害,赶紧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翻出去后纵躲避。雷策又远远望了闵三娘一眼,趁着空隙几个起落,甩下小乔就落荒而逃。
小乔既然认出他的身份,也懒得追了,径自从屋顶上跳下来,跑到他们跟前。
他抱怨起来:“这人也太奇怪了。刚才在这里来来回回兜圈子,结果你们一来了他就跑。难道是来试探我们的虚实的?”
梁御风轻摇羽扇,笑道:“无妨。雷五公子是老熟人了,他也不是为了我们来的。”
闵三娘沉默片刻,坦白道:“其实,那位姐姐在这里开的杂货铺子,我闲来无事,也会帮她看顾一下。前几日不巧,恰好在店里遇上了雷五公子……”
梁御风恍然道:“这之后他就经常这样戴着面具偷偷跑来?掩耳盗铃啊这是。”
闵三娘擦汗:“我撞见过两次,应该也不算经常吧。”
石桐宇皱眉:“此人恁地无耻。”
他平生最痛恨用情不专之人,当然对雷五公子一点好印象也没。既然都来参加比武招亲了,还有什么脸来偷见旧情人?
梁御风倒是若有所思:“说不定他并不是为了自己才来参加重阳之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