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争渡一听勾时望对王格致的称呼便有些惊讶,下意识去看商阙,看了才想起,商阙大概也不知道他们的渊源。
商阙确实不知道,不过他一见喻争渡好奇的眼神,想了一下,难得主动去和申文荣搭话:“他们是什么关系?”
申文荣道:“勾时望的父亲勾老爷子是我老师的师兄。”
商阙点点头,转头看喻争渡,喻争渡回他眼神:收到!
那边王格致脸色一冷:“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就是来看看,你能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他说得不客气,勾时望却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得意地说道:“师叔,这怎么就丢人现眼了,你看看今天的交流会办得多成功,还有这么多有公信力的媒体在,等报道一发出去,肯定能在社会上引起巨大的反响,我们的影响力也必定能更上一层楼啊。”
王格致冷笑:“我们做研究的,要影响力做什么?”
站在勾时望旁边的一个男子笑着接话:“师叔,你就是太迂腐了,放着金矿不挖,白白浪费了你在圈子里的人脉和威望。”
喻争渡去看商阙,商阙于是又去问申文荣,申文荣道:“他是勾老爷子的学生,刘澳。”
喻争渡恍然,这位便是梦华拍卖行的的总经理了。
喻争渡虽然不懂这一行的道道,不过名门勾家的当家人和拍卖行的总经理一起出现,就是他这样的外行人,多少也能联想到一些什么。
果然,不待王格致发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在另一群人的簇拥下迎了过来,向王格致问了声好,然后和勾时望、刘澳两人握手:“勾总,刘总,你们可算到了,我可是等你们半天了。”
这回不用喻争渡给商阙眼神暗示,商阙自己很有灵性地去看申文荣,申文荣也形成条件反射了:“他是京城的富商,在古玩圈子里很有名,叫詹伟。”
刘澳笑道:“詹总见谅,《游松风阁》乃是国宝级藏品,我们自然要小心谨慎,这才来晚了一些。”
“理解理解。”詹伟说道,“难得勾总这次肯把《游松风阁》拿出来给大家开眼,我们等上一等也是值得的。”
王格致在旁边眼睛一瞪,指着勾时望说道:“你把《游松风阁》拿出来了?”
“这次这么多行家都把藏品出借展览,我当然也要给点面子。”勾时望说道。
那厢在交锋,申文荣在边上深深叹了一声。
喻争渡问道:“申教授这是怎么了?”
“老师接下来估计是过不好日子了。”申文荣小声说道,“这个刘澳背后有资本在扶持,之前就一直想利用勾家的声望扩大他们的影响力,不过勾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没让他们得逞,但是如今勾老爷子去世,勾时望和刘澳一拍即合……”
像是这次的交流会,表面上是勾家牵头,但实际却是梦华背后的资本在推动,不然仅凭着勾家的影响力,是绝无可能请动这么多专家出面,还让这么多收藏家出借藏品的。
王格致与去世的勾老爷子师兄弟交情甚笃,对勾时望利用勾家名望变现的行为自然十分不满,只是他再不满,始终也只是一个外人,无权干涉勾时望的决定。
今日这场聚会,勾时望邀请王格致和申文荣的时候,打着的是宋史交流的噱头,更有许多罕见藏品展出,王格致还以为勾时望改邪归正了,高高兴兴地过来参加,结果一到场,就被安排去做媒体采访。
一个私人交流会为什么要做采访?
王格致一结合勾时望之前的动作,自然就将他的真正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场所谓的交流会,多半还是为了给梦华拍卖行抬轿,他们这些专家,都是梦华利用来证明其专业水平的工具罢了。
喻争渡听完申文荣的解释总算明白了过来,难怪王老爷子一路脸色都很不好,对记者的态度还那么冷淡呢。
随着勾时望和刘澳到场,现场媒体和与会人员都围了过来,显然,大家都知道,今天真正的重头戏到了。
这场展会是精心布置过的,会所中间搭了一个小小的讲台,勾时望在大家的簇拥下登上讲台,摄影机立刻拍个不停。
舒玉晶作为官媒记者,率先上前,说道:“勾总,听说你今天将会现场展出勾家的稀世珍藏,北宋名家曲兰之的《游松风阁》?”
舒玉晶的问题一出来,现场投去一片期待之色,显然,除了王格致师生,大家都已经提前收到风声了。
连喻争渡这种完全不懂收藏的人都吃了一惊,无他,曲兰之实在太出名了,属于那种常常会出现在历史书上的人物。
曲兰之作为宋代名家,号称书画双绝,其画作和书法都是华夏历史上的瑰宝,他遗留下来的作品现在基本只能在国家博物馆看到,民间能够收藏的绝无仅有。
喻争渡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游松风阁》是曲兰之早期的作品,在他的作品中不算出名,但同时结合了他的画作和书法,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勾家竟然收藏有曲兰之的作品,别管是什么都足够秒杀现场所有的展览品,难怪其他收藏家愿意出借藏品,先不论梦华在背后给了什么好处,光是勾时望愿意把《游松风阁》拿出来,就是对其他收藏家最大的吸引力了。
“今天难得来了这么多同好,能有机会和大家一起交流鉴赏是我的荣幸。”勾时望摆摆手,示意工作人员将《游松风阁》搬了上来,“请各位媒体朋友关闭闪光灯再拍。”
《游松风阁》用钢化玻璃精细地保护着,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搬了上来。
这幅稀世珍藏一现身,现场立刻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媒体更是纷纷涌上前来拍个不停,幸好会所对此早有准备,提前布置了安保人员,将围观人群隔开,才没有造成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