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楼,王托尼已经在等着了。
王托尼很客气地跟傅礼衡说:“傅总,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二楼今天只招待您太太。”
傅礼衡颔首。
佟雨雾拉了拉傅礼衡的衣袖,小声说:“干嘛呀,我前天才做过头发护理,今天不想做的。”
头发营养过剩也不是好事啊。
傅礼衡嗯了一声,他一手插在裤袋里,气质从容。
他很少会给什么人准备惊喜,这三十一年的人生中,几次费尽心思的准备惊喜都是为了她开心。毕竟这种事很少做,这一次仍然有点局促,只是别人都看不出来。
“你应该很想染头发吧,喜欢的话就染吧。”
他还记得梦里那个张扬的她。
那一份张扬不是谁给她的,而是她自己就有的。
只是,现在她还藏着。
佟雨雾震惊的看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准备了这么多,特意带她来发色,就是为了给她这个惊喜?
“你说什么?”
看着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傅礼衡失笑,探出手拉住了她的手,两人面对面站着,他低头看她,轻声道:“抱歉,之前不知道你喜欢。”
“可是……”
“你喜欢就好。”
虽然他爱她乌发的模样,但他更喜欢她去做她想要做的事。
第97章 097
几个月以前,在傅礼衡出差回来的那一天, 她也来发色将栗色的头发染回黑色。
那一次傅礼衡在国外出差了一个多月, 她那会儿一时心血来潮染了头发, 结果没想到傅礼衡比预计得要早回来了半个多月,所以她只能改变计划, 提前将头发给染了回来。
至少在他的记忆里, 她一直都是黑发……
王托尼跟他的助理不愿意当电灯泡, 两人默默地退到一边去整理工具。
佟雨雾抬起头看着傅礼衡, 她一双眼睛最为明亮,此刻感情从内心传达到眼里,宛如点点星辰, “干嘛突然这样啊。”
傅礼衡现在已经对那几个梦释然了。
是平行空间也好, 是巧合也罢, 他更愿意当成是一种警示。
他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便没有他, 她依然可以过得很开心, 而他不行, 他的生活太过枯燥,是她注入了鲜活的能力, 一旦她离开,他不确定在漫长的人生中,是否还可以遇到第二个能拨动他心弦的人。
对隋策,他嫉妒过,也当成假想敌过, 甚至幼稚到去示威,现在也明白过来了,他的种种不确定,种种焦躁,来源于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可能。
“我看你微博点赞转发过别人染发的照片,你不是很喜欢吗?喜欢就染吧。”
在看过那个世界的她以后,他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她被无形的束缚住了。
她享受傅太太这个身份,同时也被困住了。
他也终于明白过来,她渴望的并不是十八岁的小皇冠,而是亲人的无条件宠爱和包容。
有人说,这样的包容只有父母至亲才会给,那从三十一岁到未来的日子里,他想试试这个挑战,挑战身份为丈夫的话,能不能做到这个程度。
佟雨雾盯着他,突然探出手冲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最后她还是没有染头发,她才不相信王托尼推荐的那些颜色,作为小仙女怎么可以不做足功课就匆匆忙忙染头发?
她还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发色呢。
怎么可以随便染呢,要是染的颜色过时了怎么办。
不过,傅礼衡什么时候准备她想象的那些浪漫场景呢,去半山腰看萤火虫、去燕京最高楼跟她告白、还有包下一整座游乐场……
是时候准备在微博上暗示一下了!
***
这天,佟雨雾按照系统给出的任务,带着傅礼衡来了出租屋里。
虽然她租下了这个房子,但来了几次拍照以后就腻了,如果不是系统提示,她都快忘记自己租了套房子。
这套房子实用面积可能只有七八十个平方,还好主卧室里的床是一米八的,两个人躺在上面也不会太挤,这里不是松景别墅,没有傅礼衡的书房,于是这个晚上,傅礼衡也就放下了工作,打起精神来陪她闲聊。
佟雨雾睡在这居民楼小区房里,顿时有一种她跟傅礼衡是普通小夫妻的感觉,一时兴起便问道:“如果我们是普通夫妻会怎么样啊?你会从事什么工作?”
傅礼衡闭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随口回道:“应该是做技术人员吧。”
“工资呢?我不知道现在各行各业技术人员的工资是多少。”
“燕京现在平均工资七八千左右,技术人员也看资历,具体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就按一个月两三万算,两三万好少啊,有没有一个月两三千万的技术人员?”
傅礼衡:“…………”他一脸“我劝你清醒一点”的表情。
佟雨雾也觉得自己有点儿不现实。
她又继续自顾自地说:“一个月两三万的话,养自己都够呛,养家会很难吧,不过,如果我们是普通夫妻的话,我应该也会出去上班,你说我适合什么工作,是当那种专职翻译还是别的什么?”
“珠宝设计师。”
正闭目养神的傅礼衡突然说道。
佟雨雾还在想现在的高级翻译时薪是多少时,听到这么一个回答也傻眼了。
还没等她说什么,傅礼衡又道:“你不是很喜欢设计珠宝吗?捡起来吧。”
“可是……我都好几年没碰过了,大学时也只是兴趣爱好,没有经过专业的指导。”
实际上,傅礼衡让她捡起对设计珠宝的兴趣时,她有点儿不知所措。
让她去翻译东西,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毕竟在语言方面她是真的很有天赋,可让她捡起曾经的爱好,她在紧张之余,心口狂跳。
在没有碰到傅礼衡之前,她对自己的未来也有计划。她想过要往这方面发展,正好她在这个圈子里,认识很多千金小姐们,人脉就是隐性资产。等她跟傅礼衡认识并且陆续成为他的未婚妻、妻子以后,傅夫人就明确表明过,要她好好做,以后接受傅氏慈善事业这一块。
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这一桩婚姻里,她是高攀,这几年都是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什么事,每一步都迈得很小心,而且,嫁给傅礼衡以后,享受了这种奢靡的生活,一点一点的消磨了她原本的斗志。
傅礼衡这才睁开双眸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可以学的,你喜欢的话,就捡起来吧。”
佟雨雾在手足无措的时候,作精属性暴露无遗,她眼波流转,最后盯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嫌我每天在家没事情做像个废物?你说啊。”
“我无所谓的。”傅礼衡又开始了他的直言直语,“你像现在这样,大部分时间以我为重心,我当然更喜欢,只是重要的是你喜欢。”
他如果没有见过梦中的她,也许会自大到认为他已经给了佟雨雾最好的生活。
可他见过那样的她,如果还能够得意给了她一个避风港,那他该有多可笑。
他当然愿意无时不刻的去当她的避风港,在她不想经历风雨时给她依靠,可当她想自己探出头去看看时,他也愿意当她的后盾。
***
随着寒冬即将过去,初春将至,盛叶舟跟苏韵的订婚礼也来了。
订婚礼没有那么复杂,不过来的宾客也有很多,盛苏两家在燕京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盛叶舟是盛氏的接班人,苏韵又是苏家唯一的大小姐,这一场订婚礼哪怕准备时间并没有那么充分,也足够浪漫奢华。
苏韵跟佟雨雾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自然也知道佟雨雾最近有在往珠宝设计这方面学习发展。订婚礼结束以后,女宾们在一个房间里聊天,苏韵跟佟雨雾还有宋湘坐在一块儿,佟雨雾跟宋湘都已经结过婚了,有大把的经验要传授,正在讨论主婚纱要找哪位大师操刀设计时,苏韵突然说道:“雨雾,要不你帮我设计一套珠宝吧?”
不等佟雨雾回答,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主婚纱的珠宝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可是晚宴小礼服搭配的珠宝我是可以做主的,你帮我设计吧。”
佟雨雾诧异的看她:“我?可是我现在都没有出师。以前设计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闹。”
珠宝设计这一行,并不是她想做就能立马做的,除非她是玩票性质。
苏韵笑着说:“没问题的,我记得初中时你就喜欢在本子上画那些项链戒指什么的,很好看,你放心,我按行内中等设计师的价格给你算。”
佟雨雾突然压力山大。
一旁的宋湘听了个来龙去脉以后,立马挽上佟雨雾的胳膊,说道:“不行,我要当你第一个客人,苏韵的婚礼还得好久呢,你先帮我设计一个,帮我设计一个小钻戒吧,现在不是很流行送给宝宝钻戒吗?我老公上次送了我一颗粉钻,还不知道怎么用呢,我决定了,就做一个迷你钻戒送给我女儿,我女儿人生中的第一个钻戒必须是我送的!”
前不久宋湘查出怀孕了。
其实小胚胎现在还只是八周多大,但宋湘很笃定自己肚子里的是小公举,她说这是母女心相连,她做梦梦到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女孩喊她妈咪,所以,粉钻什么的一定要安排上,不仅是钻戒,以后女鹅人生中第一个包包、第一双高跟鞋、第一套高定小礼服,都必须是她送的。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在宋湘的“死缠烂打”之下,佟雨雾不得不答应了,让宋湘当她的第一个客人。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肚子的小胚胎可能性别为男呢?”佟雨雾温馨提示。
宋湘当然不听。
与此同时,盛叶舟的几个好友也都凑在另一个房间里打牌。
陆子安作为一群哥们儿中最先当爹的,今天肩负起带娃的责任,他老婆将妈咪包都扔给他,自己跑到女宾房间聊天打牌去了,陆子安的老婆是“绝对不接受丧偶式育儿”这一观点的拥簇者,只要陆子安有时间,他就得带孩子。
“陆哥,你这换尿不湿的动作很娴熟啊。”周迟打了一张牌,瞥了一眼陆子安,故意逗他。
陆子安笑骂他,“我老婆说了,爸爸在小孩的童年扮演很重要的角色,不能缺席,她说,我多换一次尿不湿,以后我儿子给我打电话就能多通话一秒钟。”
“那肯定我老子以前没给我换过尿片,我现在跟他打电话十秒钟就能完事儿。”
陆子安家的小儿子今年快两岁了。当年陆子安给傅礼衡当伴郎的时候,陆太太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好那时候也已经准备好婚礼了,陆太太心大到怀孕三四个月时才发现,吓得陆子安这么一个无信仰者都直念阿弥陀佛。儿子小名大米,两口子之前有计划,接下来生个女儿就叫小米。
陆大米现在还没戒掉尿不湿,不过他小小年纪已经感受过屁股自由的感觉了,这会儿见爸爸要给自己换尿不湿,就赶忙翻了个身,不肯将小屁屁露出来,奶声奶气地说道:“屁屁闷,屁屁想晒晒。”
小胖子不肯穿,陆子安也没办法,还好妈咪包里准备充分,有换的小内裤还有裤子,便道:“那你想尿尿就跟爸爸说,知不知道?”
“几道。”
陆大米似乎很喜欢傅礼衡,他胆子也大,溜到傅礼衡身边,抬起头看他,喊道:“嘘嘘。”
傅礼衡以前并没有很喜欢小孩,毕竟这种随时随地嚎啕大哭、且拿他一点办法的生物,他无法控制。
现在,他悄悄地从没那么喜欢到了有一点点喜欢。
正好陆大米长得白白胖胖,小胳膊跟藕节似的,实在逗人喜欢,傅礼衡便温声纠正他:“是叔叔。”
“嘘嘘。”
陆子安笑,“他现在发音还不标准。不过这小子坏得很,不喊爸爸,喊粑粑。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陆大米张开手臂,“嘘嘘抱。”
傅礼衡心里一软,将他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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