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社会主义下茁壮成长自力更生的阳光少女,到封建社会禁于深宫的卑微太监。
不好意思,她没那么强大的接受能力。别人穿越非富即贵,生世可怜些的也有至少一个护花使者保驾护航。她自打来了这鬼地方有啥?滥赌的哥贪财的嫂,好色性无能的职场上司和漫山遍野可以看心情随时要她命的人。
姚喜越想越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但是倔强地没有落下。
“给我拿刀来,挑了这奴才的脚筋!”于美人冷笑着吩咐道:“你这么有骨气,看你没了脚筋是不是还能挺着不跪!”
“住手!”在一旁偷偷躲着看了半天热闹的万妼终于开口了。
于美人先是一怔,回头见来人是万妼赶紧起身下跪行礼:“太后娘娘。”仪秀宫的人也都跪下了,只有姚喜还笔直地站着。
万妼看了姚喜一眼,小阉驴皮子够嫩的,脸上被人用巴掌盖了个红手印,名副其实的白里透红。她没计较姚喜不跪地行礼之事,只是问于美人:“说吧!大清早地这是怎么了?”
“回太后娘娘。这太监撞坏了臣妾的东西,正教训他呢!”于美人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地回着话,说话的声音更是温柔得和刚才训斥姚喜时判若两人。她敢仗着皇上的宠爱不把后宫所有女人放在眼里,包括皇后,但是太后她不得不怕,她亲眼见过皇上对太后态度,那叫一个毕恭毕敬千依百顺。
姚喜受得苦受得累,就是受不得冤枉。“我没有。”
我?万妼心想这小阉驴是真的豁出去不要命了。只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还坚持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多半就是被冤枉的了。
“太后娘娘您听听,这样没有规矩的奴才哪里还能留着?”于美人此刻只想赶紧把这太监杀了了事。她没想到太后娘娘会突然路过,打她跪下行礼后太后娘娘一直没让她起身,跪得她膝盖疼,自己难受着也就顾不上折磨那太监过瘾了。
“你说是这太监做的,可有证据?”万妼没有理会姚喜的无礼。
于美人瞥了眼两个小宫女,喝令道:“琴儿!还不快告诉太后娘娘!”
那琴儿本就心虚,在于美人面前编瞎话时还好,在仪秀宫伺候的时候为了活命没少骗主子。但在万妼面前就不可避免地露了怯,万妼一个眼刀过来,琴儿就结巴了。
“回……回太后娘娘……这太监走路不长眼,我们抬着东西从此过,他忽然就撞了过来……”琴儿说话时偷偷拿眼瞟着万妼,一点底气都没有。
“啊~连人证都有,看来是真的了。”万妼赞许地冲琴儿点了点头。
姚喜本来也没指望着太后娘娘来了会怎么着,和太后娘娘打过交道后,姚喜觉得太后娘娘不像传闻中那样乖张暴戾。但也不相信太后娘娘会为她作主,自己可是得罪过太后娘娘的。
自己凭本事作的死,当然要坦然面对!
万妼笑着对于美人道:“起来!”
于美人早已跪得两腿发麻,忙站了起来:“谢娘娘。”
万妼又冲于美人勾勾了手:“过来。”
于美人不解地走到万妼面前,正要问太后有什么吩咐,万妼抬手就打了于美人一巴掌。打完还疼得甩了甩手,她不常打人,没想到会这么疼,简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一耳光十分响亮!所有人都愣住了,姚喜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不是一时走神错过了什么?
于美人被当众掌嘴,羞愤得捂住了脸。她不明白太后娘娘为何突然打她,便小心翼翼地问了:“臣妾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你出言犯上对哀家大不敬,当众辱骂哀家。”万妼道。
“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啊!”于美人觉得冤枉死了。她是骂过太后不假,但都是在心里啊!
“芫茜。”万妼看了眼芫茜。
芫茜伺候万妼多年,主子一个眼神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便道:“回娘娘,奴婢亲耳听到于美人对娘娘出言不逊。”
万妼抬手又给了于美人一巴掌:“人证都有了,哀家还能冤枉你不成?”
“娘娘!”于美人左脸右脸各捱了一巴掌,一时不知该捂哪边好。她知道太后娘娘言下之意是说她冤枉了那个太监,便道:“臣妾是冤枉的,可这奴才不是啊!”
“你宫里的人替你作证,哀家信不过。退一万步讲,便是这奴才真的犯了什么错,哀家宫里的奴才也轮不着你发落。”万妼瞟了眼姚喜,以为小阉驴会感激涕零地跪地谢恩。
嗯,不出所料,她想多了。小阉驴吃再多的亏也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万妼觉得也就自己这样人美心善的会饶小阉驴不死,换个像于美人这样的,那奴才犯下的事都够投八十回胎了。
万妼忽然动了个念头。她该把这小阉驴捡回去,小阉驴又笨又蠢又不会来事儿,在外面肯定活不下去。
姚喜在一旁早看呆了,哪里还顾得上谢什么恩。这是什么骚操作?她啥时候成了宁安宫的人?
于美人也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随手处置个奴才竟是宁安宫里的,要早知道,她哪怕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会计较啊!
“把箱子打开,哀家倒要瞧瞧是什么金贵东西让美人动这么大的气。”万妼吩咐人把地上的箱子打开。她上前一看,箱子里放着座小小的石塔,石塔尖上拇指大的一块锥形石断掉了,再一细看,在断口处有一层白白东西。
“那白的是什么?”万妼问芫茜。
芫茜蹲下身子用指甲刮了刮,回话道:“回娘娘。是白蜡。”
两个宫女的脸都白了。
哪怕那姚喜没有被冤枉,万妼也想敲打下于美人。不过既然真是被冤枉的,那只是敲打就显得不太够了。
“于美人降为淑人迁出仪秀宫,拖下去杖责二十。仪秀宫所有奴才杖责四十,罚俸半年。”万妼吩咐完才又看向姚喜。“看来咱们铁骨铮铮的姚公公是宁死不愿向哀家行礼了。”
“奴才……谢太后娘娘作主,让奴才沉冤得雪。”姚喜哪里是铁骨铮铮的人,不过看于美人不会放过自己懒得再卑躬屈膝苟延残喘罢了。太后娘娘于她有赐药之恩,又救她于水火,跪地行礼算得上什么呢?
姚喜不觉得有什么,万妼却很受用。刚才在于美人面前宁死不屈膝的人,正心悦臣服地拜倒在自己膝下,她难免有些得意。一个逢人便跪的奴才,和一个只屈服于她的奴才,万妼更稀罕后面那种。“起来回话吧!不过以后只许向哀家行跪礼。”
姚喜刚回温的心又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她不敢不听,可是不许跪……别说皇上了,就是宫里这么多主子只要她还想活着,就不敢得罪啊!
“……”姚喜一脸迷惑。
“宁安宫的人,只许认哀家一个主子。”万妼说完突然有点心虚,她刚才当着于美人的面说这小阉驴是宁安宫的人,也有心把这奴才带到身边。可这小阉驴是拒绝过她的……这么一想万妼就后悔了,怕这奴才不知好歹一头撞死也不肯进宁安宫伺候,那她就真成笑话了。
万妼看姚喜的目光冷了起来。要是这小阉驴敢不领情,那她就杀了他!
姚喜大清早连滚带爬地逃进宫就是盼着能抱上哪位主子的大腿,否则她二十四衙门回不去,再没寻着伺候的主子就只能找棵树吊死了。眼下宫里最粗壮的大腿向她伸出橄榄枝,姚喜恨不得抱紧了不撒手,哪里舍得放。
“奴才生是宁宫的人死是宁安宫的鬼,定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万妼被小阉驴恭维着,心里愈发受用,正要带着人回宁安宫,仪秀宫对面的钟灵宫突然跑出来一个宫女。
寒秋知道姚喜找她,只是早上要伺候徐美人梳妆,才让姚喜等了许久。她忙完差事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见宫门外站了不少人,一个个望过去……天啊!
“奴婢见过太后娘娘。”寒秋跟着不受宠的徐美人,钟灵宫的主位丽嫔娘娘也是失宠多年的,平日里沾着对门于美人的光还能见皇上两面,但太后娘娘是不常见到的。连去宁安宫请安都是需要资格的,于美人再受宠也没资格踏足宁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