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他赞道。
宿清云提起茶壶,对他道:“再来一杯?”
“谢……谢宿公子。”叶颜红着脸递上杯子,宿清云优雅地为他的杯子满上。
叶凛抚着杯子的边缘,眉头轻蹙,似有心事。
宿清云提着茶壶,给他的杯子加了点茶水,他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我初来乍到,对此地不甚了了,不知能否向你们打听一些事?”宿清云温和地问道。
叶凛道:“宿公子尽管问,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赫连说,两个月后,你将参加试仙大会?”宿清云问。
叶凛一怔,点头道:“正是。”
“可否与我说说何为试仙大会?”宿清云面露好奇之色。
“宿公子不知试仙大会?”叶颜脱口而出。他以为凡是仙人,皆知试仙大会。
宿清云执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淡笑道:“我闭关修炼了许多年,一醒来,竟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了。”
叶凛恍然大悟。难怪宿公子一直昏睡,今早方醒来。
“试仙大会乃是仙门选拔弟子的盛典,我们隶属紫霄山,凡未满十六岁的少年,皆有机会成为仙门弟子。”叶凛道,“其它的我所知甚少,小时候曾随娘下山到城镇见识过,但爹娘去世后,便再也未出山了。”
宿清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观你们二人身怀灵根,质资上佳,定能顺利通过试仙大会,成为仙门弟子。”
叶凛和叶颜对视一眼,兴奋地问:“当真?”
宿清云道:“我虽非大能,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叶凛真挚地道:“多谢宿公子!”
宿清云柔声问:“你们的父母,因何去世了?”
叶颜瞅瞅兄长,欲言又止,叶凛捧紧茶杯,感受杯子的温热,低声道:“我七岁生辰那日,外面正下着雪,天气恶劣,爹娘守在家中,为我庆生,本是个欢乐的日子,村长却来敲门,道是有猎户困在中山回不来了,想请我爹和其他村民一起上山寻人。爹是个热心之人,二话不说便去了。但是……”
他咬了咬牙,眼中含泪。
宿清云从阴阳珠坠中取出一块小绢布,递到叶凛面前。叶凛愣怔,接过小绢布,捏在手心。
“爹去了一天一夜,还未归来,娘着急了,给我们做了饭后,去村长家中,数个时辰方回来,脸色苍白,神情紧张,她嘱咐我,留在村中,哪都不能去,她要上山去寻爹。”叶凛继续道。
宿清云不解地问道:“你娘一个弱女子,如何在雪天上山?”
叶凛道:“我那时候年纪小,不谙世事,只当娘定能寻回爹,便听了娘的话,乖乖地呆在家中,守着弟弟。过了两日,家中的剩饭都吃完了,娘还未回来,我才觉得不对劲,趁弟弟睡着了,冒着小雪,找村长询问。村长听了我的话后,方知我娘也上山了。”
“他们……再未归来?”宿清云看两个少年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是。”叶凛吸了下吸鼻子,道,“那些被困的猎户,有半数回来了,但我爹娘却不见踪影,问他们可有见着,却无人能知。”
宿清云微微拧眉。“这就有些奇怪了。”
“是啊,如今想来,太蹊跷了,可那时我根本不懂,只知爹娘没了,抱着弟弟哭得肝肠寸断,亦无济于事。”叶凛拿着小绢布,伸手去擦叶颜脸上的泪珠。
叶颜对爹娘的记忆很模糊,在成长的过程中,因无父无母,受了许多的委屈和伤害。除了村长会照应他们,其他村人对他们不冷不热,无形中孤立他们,以前玩得好的同伴,时常嘲笑他们没有爹娘。
七岁的凛哥一夜之间成熟了,忍气吞声,挨家挨户地讨吃的,在无数的白眼和辱骂声中,他们终于长大成人,能自己上山打猎,再不必为温饱而折腰了。
宿清云沉默地喝着茶,想起自己的大哥。
爹娘去世后,是大哥撑起整个家,为弟弟们遮风挡雨,让他们无忧无虑地成长。在旁人的嘲弄之中,大哥雷厉风行,掌控了整个宿家的生意,用不了几年,宿家富甲一方,无人敢小觑。
他在大哥的庇护下,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却从不知大哥承受了多少压力,更不曾走进他的内心,直到大哥离家出走,寻仙问道去了,他方感到惶恐和后悔。
都说长兄如父,可谁又知,兄可愿成父?
见宿清云一脸沉思,叶凛和叶颜大气都不敢喘了。
仙人看似亲切,但当他沉静下来时,身上自有一股贵气和威严,无形中震慑了他们。
宿清云回神,发现两个少年一声不吭,他眉目一展,轻道:“适才听你们的往事,一时想起了我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