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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让病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了起来。
  我已经从手术的麻醉里醒了过来,但是疲惫却压的我始终睁不开眼,所有的人都以为我还在沉睡。
  帮我调整吊瓶速度的护士,都惊讶的看着裴老太太。
  大概没人能想到,在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后,竟然没人关心母体的情况,而是在意,这个女人是否能生。
  但很快,护士的惊讶就已经被敛了下来。
  毕竟,医院里,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而豪门里,更是不稀奇。
  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怎么可能在豪门里站得住脚呢?
  我没说话,手心紧紧的抓着床单,过大的力道,甚至连指甲掐入肉里,我都浑然不觉的。
  因为,在手术室里的时候,我在被麻醉以前,迷迷糊糊的就已经听见程医生的话了。
  我的情况危急,先兆流产,大出血,子宫膜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能保住命,都已经是万幸了。
  接下来,想再怀孕,恐怕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这个消息,对裴家意味着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但我的内心,却多了一丝的期待,我希望裴老太太和我婆婆能站在我身边,起码我在我看来,我对裴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对裴氏兢兢业业,在裴家,对裴老太太和我婆婆更是服侍的小心翼翼的。
  他们的字里行间,对我也从来都是喜欢的。
  可很快,我就知道,我真的想多了。
  程医生冰冷无情的话,回荡在病房里:“病人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大出血的状态了,以后想再有孩子,很困难了。”
  但程医生的话并没说死:“但也不代表没有,好好恢复身体,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还是可以实现的。”
  “病人现在身体虚弱,不要再和病人提及这些刺激性的话题,让病人好好休养。再受到刺激,牵连到伤口,那以后就真的不能生育了。”程医生好心的提醒裴家的人。
  而后,程医生带着护士就离开了病房。
  裴老太太在程医生的话里,一脸的惊愕,完全没办法回过神:“阿芳,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听错了?”
  她抓着我婆婆的手。
  我婆婆也显然惊愕了:“妈,您先冷静下来,先冷静下来。”
  “我怎么冷静。”裴老太太一夜之间爆发了,“我没办法冷静。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怎么有脸在裴家呆下去。裴家这么多年养着她,哄着她,好不容易怀一个孩子,竟然还保不住,这样的女人有什么用。”
  裴老太太变了脸,刻薄而恶毒的话不断的冒出口,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斥责。
  我在病床上甚至无法起身,却要面对她最为无理的谩骂。
  “妈,您说的是,但是您别气坏了自己。”我婆婆在附和着裴老太太的话。
  我的睫毛动了动。
  我婆婆似乎看见我已经醒过来了,连忙扯了扯了裴老太太的衣服:“妈,夏夏醒古来了。”
  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我也适时的睁开眼,我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躺着,我是真的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心俱疲。
  但,身体的痛,抵不过心里的痛。
  那些我觉得一辈子都会义无反顾站在我身后的人,最终都会因为再微小不过的事情,就这么轻易的抛弃了我。
  那个我以为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却明晃晃的告诉我,因为他从来都不想让我怀孕,我的维生素从来都是避孕药。
  而我却被裴家认定了是我的原因,饱受了无数次的身体检查的痛苦折磨。
  这样的苦,我对谁说。
  “醒了又怎么样!”裴老太太的恶劣并没消散,“醒了我也一样要说。”
  “奶奶,你想说什么。”我冷静的看着裴老太太。
  裴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不要叫我奶奶,我受不起。黎夏,我裴家养你这么多年,供你吃喝,供你风光的生活,我护着你,你竟然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以后也生不出来,我还要你这样的人做什么!”
  我沉默不语。
  “你是个明白人,剩下的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裴老太太残忍无情的看着我,“你和阿钊的手续快点办了,不要耽误阿钊,不要耽误裴家。裴家没后,你赔不起。”
  “呵呵——”我轻笑出声。
  这样的我,在裴老太太和我婆婆面前,是从来不曾出现过的。
  一下子,就把裴老太太的神经给点炸了,我感觉,她在下一秒就要撕烂我。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态度。”裴老太太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我婆婆急忙拉着我说:“夏夏,你快和奶奶道个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的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这下,就连我婆婆都惊愕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我,那个对他们乖巧顺从的黎夏,竟然会一夜之间变了样。
  完完全全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控制。
  裴老太太的表情就更精彩了。
  我闭了闭眼,拼劲力气,嘲讽的说着:“奶奶,我以为你会关心我的身体,我是否安好,而你全然只在意的是我肚子里的那块肉。甚至都还没成型的肉。我是母亲,我失去孩子,我难道不心痛吗?”
  我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第37章 最大的宽慰
  病房内的气氛,有些一触即发。
  “你说我不能怀孕,我陪着裴家的人去检查,不管对我是什么样的质疑,我都认了。我真的认为是我的错,结果呢!”我怒吼出声。
  我挣扎着,手背上的针头已经过大的情绪起伏,已经倒流了血液。
  我婆婆明显被吓到了:“妈,我先陪您回去。”
  我知道,我婆婆性格里胆小谨慎的一面,也是这样的胆小和顺从才深得裴老太太的心。
  我更清楚,要是在这样的争执里,我出了什么事,他们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和流言蜚语。
  毕竟,在裴钊没出现以前,裴家人除了发牢骚,并不敢对我做什么实质的事情。
  而裴老太太也似乎在怒意上:“说,我今天就要这个女人给我说清楚。”
  “奶奶。”我仍然称裴老太太为奶奶,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的话题,“在这个事情上,你可曾想过,有问题的不是我,不想要孩子的不是我,而是裴钊吗?”
  “你你你——”裴老太太的指尖都颤抖了。
  “你想过,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裴钊要弄死的吗?”我在质问,歇斯底里的质问。
  这下,我婆婆都惊愕的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老太太的反应更快,冷笑一声,下一秒,根本不顾及我的伤口,反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子。
  那耳光子又沉又重的打在我的脸上。
  我的脸,雪上加霜,不用看,我都知道,那脸多惨不忍睹。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裴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曼曼说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还袒护你,现在看来,你这人恐怕就是不干净的,才会这样栽赃嫁祸!”
  我闭眼,全然不理。
  裴老太太喘着气:“好,黎夏,算我老太婆看错人了,既然你这么厉害,行,从现在开始,你和裴家一毛钱关系没有!”
  “妈——”我婆婆惊呼出声。
  “你闭嘴!”裴老太太冷声呵斥我婆婆,“从今天开始,谁在管黎夏的事情,就是和我这个老太婆过不去,当我这个老太婆死了。”
  “妈,阿钊——”
  “她孩子都没了,阿钊都没出现,恐怕曼曼说的是真的,这贱蹄子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败坏了裴家的门风!”
  裴老太太已经一口认定了我的罪。
  我连反驳都没反驳。
  不是不为自己的清白作证,而是根本没任何意义。
  是我高看了自己,高看了裴家人的人性。
  原来,裴家的每个人都和裴钊一样,对我,就如同对待一只蝼蚁一般,我的存在,不过就是生儿育女。
  而对于裴钊,我的存在是什么?
  一个耻辱?一个附属品?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缓缓的闭上眼。
  裴老太太在我的面前骂骂咧咧了很长的时间才离开的,这期间,我婆婆还劝着裴老太太,帮我说了几句话。
  我对我婆婆还是心存感激的。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内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这期间,医生护士来了几轮,查看我的情况,我都没能从这样的疲惫里再挣扎起来。
  但,那种带着怜悯的嘲讽,却听得清清楚楚的。
  【现在豪门的媳妇真的难当。我还以为裴家的媳妇多得宠呢,结果呢——】【就是,外面闹的哟,裴家连个说法都没给,甚至连个身份都没给。但是说真的,裴家不来以前,我真的不知道这是裴总的老婆。】【是的,我以为裴总是单身呢。】
  ……
  是啊,裴钊在海城多年,都是单身的形象出现的。
  现在想想,我真的觉得我天真无邪。
  那些知道裴钊结婚的人,恐怕也只是经常看见裴钊带着我出入各种商业应酬的场合,才给脸面的叫一声裴太太。
  出了事,谁能认这个裴太太。
  我这个裴太太,不过就是海城的笑话。
  而这个笑话,在我缓过神后,真的就成了事实。
  喜来登酒店闹出的这件事,终究还是影响到了裴氏集团。
  但全程,裴钊没出面,所有的公关文稿都是公关部的人处理的。那样的文件,冰冷无情,作为新闻通稿,再完美不过的解释了我的身份,和我为什么出现在喜来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