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越来越快,而薄止褣的电话再一次的响了起来,这一次,铃声听再我耳朵里,都已经变得急躁了起来。
最终,我指尖颤抖的接起了电话:“喂——”
“回来。”薄止褣的声音冰冷无情。
在这样的冰冷无情里,我听到了一丝焦急。
我反而平静了下来:“我想不到我要回去的理由,薄总。”
“黎夏。”薄止褣的声音残忍无情的从手机传来,“你没有选择,要么回来,要么你母亲的骨灰,从此就会不见天日。”
一句话,已经让我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裴钊以前最多只是拿我母亲的遗物来威胁我,因为他知道,我母亲在我心里的地位,而如今,薄止褣却拿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骨灰来威胁我。
这样的事,我怎么能接受,也怎么能忍。
我的母亲生前过的并不舒坦,而死后还要不得安宁,我身为女儿,我怎么样都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你,薄止褣,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我疯了一样的喊着,“你对一个死去的长者也能这么不敬吗?你不怕遭到天谴吗?”
“黎夏,只要你乖乖回来。”薄止褣的声音并没发生任何变化,“那么,你母亲的骨灰就会安然无恙的躺在原来的地方,不然的话,后果你自己负责。”
薄止褣的每一句话,都在逼我。
我从薄止褣那离开后的一个月,我第一次和薄止褣说话,但是这人的字里行间却都在威胁我。
我被薄止褣打的毫无反抗的能力。
比起裴钊,薄止褣却是更可怖,我的软肋被薄止褣掐的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我的眼睛红的吓人,想也不想的,直接哭出声,情绪彻底的崩溃了。
“我给你半天时间,在今晚的时候必须出现在江城。”薄止褣给我限定了时间。
他笃定了我的不敢反抗。
我呼吸着,但是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艰难,仿佛脖颈被人狠狠的卡住,彻底的没了新鲜的空气。
“薄止褣。”我缓过神,才连名带姓的叫着这人的名字。
但是薄止褣却没理会我,我也不在意,继续说和:“因为你儿子等不及了吗?所以你要我回去,要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提前出生,用我儿子的脐带血,才可以让你儿子活下去,是吗?”
我一字一句冰冷的质问薄止褣。
我想从薄止褣嘴巴里听到最真实的答案。
在我的问题问出后,薄止褣也跟着安静了一下:“既然你知道了,我就没瞒着你的必要了。只能怪你肚子里的孩子命不好,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不然的话,他还是可以安然的生下来的。”
“你到底是不是人!”我撕心裂肺的吼着。
“这些我不在意。我只要我儿子安然无恙。”薄止褣冷漠的说着。
我悲凉的笑了:“你说裴钊无耻,你又何尝不比裴钊无耻,你甚至可以冷血的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呵呵——”
“少废话。”薄止褣不想和我多言,“我的耐心,只到傍晚,结果,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薄止褣就已经挂了电话。
甚至,他连安慰我的话都没说,仿佛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样的冰凉和冷漠,面对鲜活的生命,也已经无动于衷了。
我更知道,薄止褣每一步都算的极好。
我不会不顾我母亲的骨灰,而独自里的孩子也已经32周了,就算早产生下来,也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只是将来会怎么样,没人知道而已。
他拿我的孩子的命,做了交换。
我真的好恨好恨——
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每一次,最终都不得善终。
我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怎么都没办法冷静下来。而老房子的隔音很不好,裴钊也已经在第一时间听见了我的歇斯底里,快速的走了进来。
“夏夏,怎么了?”裴钊紧张的看着我,“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我抓着裴钊的手,“薄止褣找到我了,薄止褣知道我在这里了。”
“你先冷静下来,发生了什么事。”裴钊一字一句的问着我。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把之前薄止褣和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裴钊,裴钊的眉头拧了起来,再看着我的时候,变得严肃的多。
我完全没了分寸。
在这样的事情面前,女人确确实实不如男人来的冷静。
“黎夏。”裴钊抓着我的手,“不要回去,也不能回去,只要你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邓帧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能这样的情况下还回到薄止褣的身边,你认为你生下这个孩子,邓帧还能容得下这个孩子吗?”
“……”
“那时候,你没任何反抗的余地,这个孩子是生是死,你都不会知道的。”裴钊说的直截了当,虽然残忍,“何况,你相信我,阿姨真的不会希望你为了她,一次次的把自己推进深渊的。”
裴钊闭了闭眼,我已经慌的完全没了反应了。
“当年,阿姨走的时候,把你交给裴家,她和我说,你很在意她,阿姨希望我,能让你走出这种怪圈,活的像一个自己,但是我却自私的没这么做,我总觉得,我需要东西,才可以牵制你。”
裴钊说这,自嘲的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薄止褣对阿姨做了什么不敬的事情,阿姨也是可以谅解你的,她要找,也会找薄止褣。”
“……”
“夏夏,不要回去,回去就真的结束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好不容易争取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要放弃吗?”
“……”
“你真的回去了,你就能保证,阿姨的骨灰能安然无恙吗?”
……
裴钊的话再清楚不过的萦绕在我的耳边,那一字一句戳在我的心口,让我怎么都回不过神。
确确实实,我没任何和薄止褣抗衡的能力。
裴家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被薄止褣连根拔起,更不用说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可是,我能怎么办。
“夏夏,你清醒点。”裴钊摇了摇我,“你真的希望阿姨替你担心吗?阿姨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裴钊的话在提点我。
我知道,我应该自私一点,我也知道,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为我付出是最多了,几乎不曾让我收到一点的委屈。
就算在我出生的时候,我和母亲和父亲就已经离婚了。母亲一个人带着我艰难,但是那时候的我,却是最快乐的。
我真的把自己陷入了这样的痛苦里,我想,母亲不会开心的。
“夏夏——”裴钊再一次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这才回过神:“可是,不回去,又能如何呢?薄止褣找的到我的电话,就自然也知道我在哪里,我还能去哪里呢?”
我以为,离开海城,我就是安全的。
显然,这样的想法太天真了,薄止褣只要想找你的时候,就会掘地三尺的把你找出来,让你再也无处藏身。
“我带你走。”裴钊说的直接。
我看着裴钊,眸光盈盈的模样:“我……”
“夏夏,如果薄止褣怼你好,我不会再动这样的念头,但是显然,薄止褣怼你并不好。”裴钊说的直接,“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放任薄止褣再对你下狠手。虽然我知道,我也不是一个善类。”
裴钊说的自嘲:“相信我一次。”
我看着裴钊,没说话,在思考裴钊话里的意思。
但是,我很清楚,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更不用说,还可以有任何的反抗。
最终,我沉默的叹了口气:“可是,又能去哪里呢!”
“走一天,是一天吧。”裴钊淡淡的说着。
“你不怕薄止褣威胁你妈?毕竟裴家的人都还在海城。”我问的直接。
裴钊很淡的看着我:“黎夏,我和我家人的关系,你不清楚吗?”
是啊,裴钊和裴家人的关系其实很淡,在裴家出事后,所有的压力压在裴钊的身上,裴钊从来都是独立的人,而裴家才是依附裴钊生存的人。
裴钊对于裴家就是一个提款机。
所以,裴钊站在我这边的时候,裴老太太和我前婆婆一句话都不敢说。
薄止褣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拿裴家人威胁裴钊,并没太大的用处的。
想到这里,我抬头:“好。”
裴钊见我应声,没说话,直接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把车牌套上了假牌,就立刻待我当天离开了裴家的主屋。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的离开。
我和薄止褣,都是在和时间赛跑的人。
薄止褣找不到我,那么救不了他的儿子,我狠心的想,只要那个孩子死了,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活下来。
反正,都是死,为什么死的要是我的儿子。
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就算我是圣母,我也没办法做到这么的大度。更不用说,我从来都不是圣母。
我人性里有让自己作恶的一面。
我低着头,没说话,说不紧张是假的。
偶尔,我会用眼角的余光看裴钊,裴钊的脸色却显得格外的冷静,就这么匀速的开着车,甚至为了躲避薄止褣,我们连高速都没有走。
……
裴钊带着我,因为我是孕妇,所以车速不快,自然也不可能去多偏僻的地方,起码要保证有医院,这样才不会出现突发情况的时候,两人束手无策。
到了晚上,我们才找简单的旅馆住下,甚至不敢去大的酒店,因为这些地方,势必都是薄止褣可以查得到的地方。
每一步,我们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我离开已经两天了。
但这两天,我却觉得比两年的时间还来的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刺激我的神经,就算是倒在床上,我都没办法安静的睡过去。
一直到疲惫的不能再疲惫了,我才能睡着。
而裴钊怕我发生意外,并没再单独开房,而是和我一起住在标间里,也没任何侵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