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喝酒伤了胃。”温饶虽然不是娇气的女孩,但生病了也实在提不起精神来。
“胃疼?”
温饶点头。
“多久了?”
“睡醒了就开始疼。”
薛钦看他捂着肚子坐在了沙发上,上前拽住他的胳膊,“跟我去医院看看。”
温饶被他拽起来,看薛钦还在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打电话,就觉得麻烦了他,怪不好意思的,“老毛病了,吃点止痛药就好了。”
薛钦不由分说把他从家里拽了出去,揪着他上了车。
去的是薛钦的私人医生那里,医生没问温饶怎么穿着睡衣就过来了,尽职尽责的给他检查,等到检查完,医生问,“是要喝药还是打针?”
“啊?”
薛钦替温饶说,“打针吧。”
温饶对针筒那样的东西,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听薛钦这么说,心里就有点犯嘀咕,“不用吧,我喝药就行了。”
“打针见效快,你不是胃痛吗?”
薛钦一说,温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医生拿着医药箱过来,抓着温饶的手,看他手背上的青筋。温饶手生的精细,里面的筋也生的细,捏在手心里,才能看见淡淡的一点青色。薛钦就站在旁边看着,见医生扎针的时候,温饶闭着眼睛‘咝’了一声。
“好了。”医生松开温饶的手,在针扎入的地方贴好了医用胶带。
温饶松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这些小动作,全落在了薛钦的眼中。本来温饶给他的感觉,是个挺成熟挺有自己见地的人,现在薛钦忽然恍然,温饶其实也就是个和薛一寒差不多的小男生而已。
温饶挂上针之后,看着眼上面的吊瓶,又看了站在一旁的薛钦,“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薛钦在他说完这句话,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我没事。”
温饶坐在沙发上,手搭在扶手上,薛钦坐在他旁边,扯了个软垫,垫在他的手肘下面。
“以后少喝点酒。”薛钦一直以为温饶是个挺乖的人,听医生说才知道,他长期饮酒,现在已经有点慢性胃炎了。
温饶乖乖的‘嗯’了一声。
薛钦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一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莫名。
温饶被胃痛折腾的都没睡好,现在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忍不住打起哈欠来。薛钦说,“睡一会吧,挂完了我叫你。”
温饶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一句,歪倒在沙发里睡着了。
薛钦听着他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侧过头,不自觉认真的端详起他来——他和温饶相处这么久了,对他的事也知道一些。上学时遭受同学霸凌,甚至一度否定自己的性别。离开学校之后混迹社会,漂泊了几年,成为明星之后,又被早早遗弃他的亲戚勒索。甚至还遭到了同性的性侵。这些事情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光靠想象,就足够令遭受这一切的人崩溃了。但温饶并没有因此成为一个多么恶劣或者消沉的人,他比家境优渥的薛一寒,比很多人,都更要开朗。
倒在沙发上的温饶,睡的并不安分,他总是在调整姿势,想让自己靠的舒服些。薛钦在一旁看着,犹豫了一下,伸手揽着他的头,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温饶果然安分下来。
沉沉的叹了口气,薛钦觉得自己的思绪,突然都乱了。
温饶只在他肩膀上靠了一会,就醒了,睁开眼,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似的,薛钦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低下头,正和温饶因为刚睡醒,有些迷茫的眼睛对视上。他心里突然跳了一下,但温饶并没有察觉出什么,打了个哈欠,按着他的肩膀坐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后面的声音,被哈欠声吞噬掉了。
因为温饶忽然坐直,薛钦觉得自己肩膀上空了一下,跟着身体里的哪个部位,也觉得一阵空荡。
温饶也就刚刚有点睡意,现在睡醒了之后,就没睡着了,仰着头看输液瓶。薛钦忽然想多知道一些和他有关的事,“温饶。”
“嗯?”
“你为什么当明星?”薛钦入这一行很多年,听过千万种想要出名的理由,说白了大部分都是想出名,想赚钱。一开始他以为温饶也是这样,但真正和他接触后,却发现不是。
温饶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了,想了想,还是给出了一个耿直的答案,“因为没钱。”看着薛钦认真的神色,温饶用没有挂针的另一只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莉姐说要签我的时候,我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当时想,当了试试吧,好歹第一个月混过去,赚几个月的房租钱。”
薛钦这种家境,不像是会了解这种生活的人。但事实上,薛钦真的了解。在没有被接回薛家之前,他的生活环境,和温饶差不多。就因为不想再回到原来的生活,才会拼命的努力,拼命的工作,赚数不清的钱。别人说他有经商头脑,说他心思活络,其实更多的,只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他讨厌薛一寒,并不是因为他总是惹是生非,而是他叫薛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