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大人,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温饶点了点头,转身坐上了象车启程离开了。
温饶本来以为这一次就是最简单的运送粮草的事,而希尔曼说的危险,最多就是些不入流的盗贼山匪一类。他带了几百个王妃的亲兵,根本不需要惧怕那些人的。他在前往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并且这一路,也像他预料的那么轻松容易,他们到了矿脉,将带来的粮食送给了工人们,并且温饶又以神官的身份,为他们赐福。工人们比受到希尔曼的鼓舞更加激动,挥舞着拳头,干劲满满的又要开工。
温饶觉得这种差事太简单了,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出来度个假,但等到亲兵们,从矿洞里拖出一具一具都已经腐烂的尸体时,温饶差点没被恶臭熏的吐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温饶问身边的亲兵。那些人明显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了,他们满不在意的说道,“今年死的人,已经比往年少了很多了。”
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被运送出来,温饶实在忍受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去了僻静的地方呕吐。
他知道奴里安没有人权,希尔曼是这堆人中,唯一一个提倡平权的王族。让他来继承王位,无论是对于奴里安以后的发展,还是这些平民的未来,都是好事一件。但是……
呕吐了半天的温饶,扶着树干直起了身体。
如果王妃成了奴里安的女王,他会做的比希尔曼更好!
这样一想,温饶的心里就好受了不少,但是陡然间看到这么多尸体和神灵的狂信徒,他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受,不想正视那些腐烂的尸体和那些工人干瘪却精神奕奕的面孔,温饶独自乘坐象车,往奴里安的王城疾驰而去。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为了自保,那么现在,他想要拯救那些被王权压榨肉体,神权禁锢灵魂的平民。
象车因为温饶的催促,越跑越快,跟随在身后的亲兵们,也被他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
阿瑞斯懒洋洋的靠在城墙上晒太阳,不远处荫凉的地方,一群小孩在地上奔跑嬉闹着。阿瑞斯看着他们,脸上忍不住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这样的生活,可真不错啊。
他当初会跟随以撒前往未知的战场,倚靠的并不是他不凡的武力,而是一颗想要保护弱者的心。他出生自平民,机缘巧合成为了身份高贵的王子,曾经他也因为别人骂他‘好运的贱民’而羞耻恼怒过,但因为希尔曼的一句话,让他找到了新的人生意义。
希尔曼说,无论是贵族和平民,都是平等的,他们应当拥有一样的权力。这在贵族可以随意处死奴隶的奴里安中,无异于像是一点光辉,照亮了出身卑贱的阿瑞斯的内心。他开始正视自己的身份,并且跟随希尔曼进行着改革。他不再因为自己不是贵族而羞耻,他甚至开始肆无忌惮的和平民们厮混在一起。只因为这令他感到舒服和自在。
希尔曼也默许了他的举动,让他长久的住在宫外。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阿瑞斯抬头看着城门口。早上带着一堆士兵出去的神官,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吧。
真想再见见他啊。自从对方几天前,不小心碰到他那个精神起来的地方之后,脸色难堪的落荒而逃之后,阿瑞斯就一直想再见他一面。只是他实在不想回宫见那些虚伪的贵族,他宁可就这么站在城门口傻等着。
就在阿瑞斯仰着头看西沉的太阳时,城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他看到一个士兵站在城门口。
回来了吗?
阿瑞斯站直了一些,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他一面了。
不过,进来的只有那一个士兵,他焦急的想要直接进宫。阿瑞斯觉得有些奇怪,上前将他拦住了。在确定他的穿着是上午跟随温饶出宫的那一队士兵之后,阿瑞斯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回来了?神官大人呢?”
那个士兵并不想告诉他的样子。
阿瑞斯越发觉得奇怪了,在他一通威胁之下,慌张焦急的士兵,终于将神官被人掳走的消息告诉了他。他一个人提前回奴里安,就是想将消息告诉王妃。
他们都知道,王妃有多么看重神官,如果神官出了什么闪失,王妃一定会狠狠惩罚他们的。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罪犯,投进监狱里!
阿瑞斯听完,脸色一变,他放开那个士兵,让他去王城里报信了。
神官被抓了?对哥哥来说,一定是个好消息吧。他们说不定还会阻挡王妃派人去寻找那个神官。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做呢?
阿瑞斯犹豫不定的站在城门口,往日见到的神官的面容,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在紧急时刻,他最先考虑的并不是帮助兄长他们,而是那个可恶神官的安危。战场历练了阿瑞斯果断的性格,他叫来几个曾和自己上过战场的亲信,就策马出城去了。
……
“什么?!”听到回到王城的亲兵的禀报,王妃手中的东西,掉到地上砸碎了。
失去了温饶,这个在希尔曼面前,总是保持着高贵姿态的女人,慌张的连自己的形象都顾不上了。
“快去救他!召集宫中所有的士兵,去把神官救回来!”王妃向士兵下达命令。
但是,奴里安王城的士兵,是需要守卫整个王城的,怎么会为了一个神官全部出动呢?王妃忘记了自己还没有把奴里安全部掌控在手心里,她什么也顾不上,用尖尖的指甲揪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士兵的衣服,“没听见我说的吗?去把神官救回来!现在就去!”
士兵为难急了。
听到风声的希尔曼,现在正站在王妃的门口。他听到了王妃失态的怒吼,也看到了跪在王妃面前,失措茫然的士兵。
别说现在的王妃了,就连国王醒来,也没办法行使那么大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