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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金灵花月夜(下)
  侍女端来螃蟹之后, 寒栖全神贯注剥起来。
  阴长黎能做到的, 他不可能做不到。
  莲舟上开始有宾客好奇的望过来, 他浑不在意。
  这不丢脸, 他和阴长黎斗了几千年,年轻时能拿来斗的, 基本都斗过,包括斗蛐蛐。
  他不能接受的只是阴长黎竟然纡尊降贵的去伺候一个女人。
  红鸾星动在这天狂莽夫身上已经很惨了,竟然还被这莽夫调教成了仆从。
  在寒栖的认知中,阴长黎是当世唯一可堪与自己比肩之人。
  是一个可敬又可怕的对手。
  他让这莽夫爬在他的头上, 等同也爬去了自己的头上, 当然生气。
  “学长你在干什么?”项海葵好不容易和人寒暄完,扭头看到寒栖面前的螃蟹壳堆成山,疑惑地问, “你从前吃海鲜会过敏,现在好了?”
  寒栖打了个顿,将剥好的一盘蟹肉递过去:“多谢姑娘赠礼之情。”
  项海葵楞了一下,雀跃的接过来。
  阴长黎也推一个玉盘过去:“我的呢?你吃他的,便不吃我的了?”
  项海葵一撸袖子:“都吃!”
  这点儿螃蟹才几两肉,再来十盘她也吃的完。
  正要下筷子,感受到阴长黎藏在兜帽下的眼睛,投射来一道火辣辣中带点酸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在质问:我先剥的,你却先吃他的,嗯?
  项海葵赶紧将筷子移去另一个盘子里。
  阴长黎开口了:“你这是做什么呢,我没说话。”
  项海葵又将筷子重新移回去了。
  阴长黎说:“我从来也没想过和你那师兄比, 人家现在是剑尊的爱徒,前途不可估量。我算什么,从前是个逃犯,现在没了记忆,没了修为,一无是处,只会讨人嫌,做再多也没用……”
  没完了是吧!项海葵真想锤他。
  现在的老板越来越感性,越来越情绪化,这要是让了步,往后变本加厉,愈发制不住他了。
  之前羊驼的事儿,就缠磨了好几天,给她烦的不轻。
  可这一筷子下去,他真会情绪失控,还怎么帮小白赢宝物?
  哈,幸好她有独门绝技!
  项海葵假笑两声,拿起两双筷子,一手一双,一边盘子夹一坨肉,一起送入口中。
  两边一起吃,没有谁先谁后。
  她朝他挑挑眉,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阴长黎的确是没话说了,胸口起起伏伏,伸手在她腰间拧了一下。
  奶狗再凶巴巴,张口咬人也就这点儿威力,项海葵满不在乎,双手夹肉吃的乐呵呵。
  寒栖根本没在意项海葵先吃谁的,他还在认真剥蟹壳,终于让他找到了窍门,剥出一个满意的:“瞧。”
  阴长黎转头一看,心中还真是一惊:“剥个螃蟹而已,我还有别的本事,你比不上。”
  “哦。”寒栖心道失忆十年你还长出新本事了,“说说看。”
  这期间,先后又有几波人上了莲舟,其中包括白日里和项海葵起过争执的雪龙城万玉腰。
  项海葵传音调侃路溪桥一句:“你大哥面子真大。”
  “是吧,除了十日后君上寿宴,近来金灵最大的排场,就在这里了。”路溪桥坐在他大哥身侧位置,没有一点儿与有荣焉的表情。
  要不是带着白星现上来,他才不想出现在这里。
  路溪桥传音给路溪谷:“大哥,你不能换个彩头吗?我想要那个宝物,拿来送我朋友。”
  路溪谷转头看他:“已经说出口了,再收回去,这合适?”
  路溪桥不满道:“怎么不合适了,你藏了那么多宝贝,拿个更好的出来不就完事儿了,你就是死抠门。”
  路溪谷捏了捏眉心,没再搭理他。
  人差不多齐了之后,项海葵终于看到了那件作为彩头的宝物。
  是一个羊角状的酒杯,就算是普通的茶水倒进去,晃一晃,也会变的灵气四溢。
  这种功效的器皿并不少见,重点是“羊角”,似乎是某种瑞兽的角,可以影响人的运势。
  路溪谷起身举杯,莞尔:“按照一贯的规矩,比试开始之前,先抽彩。”
  “葵姐,你知道抽彩什么意思吗?”路溪桥怀疑她不懂。
  项海葵哪里会懂这些富二代们的游戏:“干什么的?”
  路溪桥说:“就是扔个乌龟去中间,壳子朝上转圈圈……”
  项海葵明白了,属于正式比赛前的助兴节目,随机抽一个人去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她才刚明白,忽然全场的眸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她被抽中了。
  “不是吧。”项海葵眼眸一暗,“你大哥这是针对我?”
  “这有什么好针对的,这是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在座的人都很想被抽中呢。”路溪桥摇摇头,反而有些兴奋,“如果我大哥真动了手脚,那肯定是因为给我面子,根据我们金灵的惯例,如果稍后的比赛分不出胜负,彩头就归你所有啦!”
  原来如此,项海葵顿时打消了疑虑,赶紧提着剑匣,在众人的注视下上了台。
  剑匣打开,正要取出天狂,她的瞳孔再是一缩。
  先前她与老板并排坐着,看不到,现在离席之后,才发现老板背后又有一个黑影,一晃而逝。
  怎么回事?
  这次不可能是眼花了,可又感知不到任何危险。
  太奇怪了,难道是老板自身力量开始复苏了?
  路溪谷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长袖遮住了脸,传音:“雀迟前辈,看样子,她真的能够看到你。”
  雀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嗯。”
  路溪谷:“可能真是您师父的徒弟。”
  雀迟:“这与我师父无关,是她的天狂剑。天狂是一柄战剑,铸材之中,融入了我朱厌族的血。”
  十年前五品的项海葵,与七品的魔修决一死战,将魔修斩于剑下。
  关于她的打法路数,也算传极一时。
  身在王都路家的雀迟听闻后,发现很像他的师父,昔日山海族的剑皇戚隐。
  可雀迟又不相信,不信戚隐当年在被他穿胸一剑之后,竟然还敢收徒弟。
  刚才他跟在路溪谷身边,感受到了天狂剑,便跟着项海葵上了岸,想要一探究竟。
  可才靠近她,就被她发现了,只能又回来莲舟,让路溪谷出手。
  拿出一件天宝可能没吃过的宝物,将白星现引上来,再将项海葵引上来。
  他得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小师妹。
  “如果真是小师妹的话,那可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雀迟的笑声,如刀片刮骨,刮的路溪谷耳朵疼。
  “那您怎么一直盯着她身边的仓鼠妖?”路溪谷指的是阴长黎。
  “啊?仓鼠妖?”雀迟笑的更加大声了,虽不见实体,却也能让人感觉到他可能笑出了眼泪,“你竟然说他是仓鼠妖……”
  路溪谷蹙了蹙眉,似乎很反感他这幅态度。
  雀迟贪婪的看向阴长黎。
  阴长黎身上披着的遮掩气息的斗篷,在他眼中宛如空气。
  雀迟认出他了,在一处小世界里竟能看到山海同族,实在令他开心。
  因此还陷入回忆之中,难以自拔。
  “我记得那会儿,他还是个小家伙呢……唔,我好像还曾当着他的面,吃过他一个亲人,好像是他的哥哥,还是姐姐……”
  忘记了,只记得非常美味。
  至于当年为何没将小家伙也一起吃掉,时间太久远,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如今庆幸没吃,现在这条烛龙,恰好可以作为疗伤的能量。
  路溪谷提醒道:“前辈,她要开始了,您是不是先收回心思,认真看一下?”
  搞这么一圈事情,就是想让项海葵当众耍一套剑法。
  哪怕是最基础的剑法,若真是山海族戚剑皇的弟子,雀迟必定看的出来。
  在场众人也都对项海葵的天狂剑非常好奇,平时都不想错过这个展示自己的机会,今日对她中选都表示满意。
  “听说项二小姐能变身,变身之后如同半妖,若是危急之时,还可以化身蛟龙?”
  “我们虽然都是满腹好奇,可也知道变身一定十分耗费灵气,便耍一套剑法吧,让咱们开开眼界……”
  项海葵肯定不能现场给他们表演变身蛟龙,狂意多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但这群二代们难得通情达理,自己只耍一套基础剑法好像太没诚意。
  毕竟项海葵修炼的剑法,都是最简单的招式。
  师父很少会教她什么复杂剑法,常常说,基础招式的排列组合,就足够一个剑修以不变应万变了。
  那么,身为剑修她还能表演什么?
  项海葵没参加过这种聚会,她真不太清楚。
  “这样吧。”项海葵将剑匣扔去了一边,天狂拿在手中,“我就给在座的诸位表演个我老家的特色节目吧。”
  莲舟上的众人还真好奇起来:“是什么特色节目?”
  项海葵凛然:“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