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隐隐能看清一些人影,他们像一排排待宰的羔羊一般悬浮着,每个人的头顶都连接着一根藤蔓。
他们并没有失去意识,却不能动弹,每每意识挣扎激烈了些,扎根头顶的藤蔓便会发出一阵微光,随后这些人就像被抽走了什么,神情萎靡下来。
没过多久,又会在岩浆的冲刷下渐渐恢复精神,如此反复。
抽取的东西随着藤蔓一路往上,通过弯弯曲曲的藤蔓大网,来到黑色空间中悬挂着的一个连接着无数藤蔓的大疙瘩之中。
那大疙瘩下方放着一个巨大的坛子,一滴一滴透明的液体从大疙瘩底部被开的小洞中浸处,滴答滴答的水声在漆黑寂静的空间里回响。
这个声音,如同地狱来的催魂之音,敲在在座修真者的心头,敲得心脏好像要裂开了。
原来这就是真相,这就是灵生酒的由来。他们所服用的灵生酒,都是从这些修真同道身上搜刮来的。
原来这就是魔修的目的,数十年数百年积淀打磨的道心,如今,不堪一击。
庄礼乾火上浇油:“这世上哪来免费的午餐?增加修为,增加实力?哪有这么简单?”
“那些在灵生酒会上失踪的人,你们以为都去了哪里?那些投入的灵草,你们以为都用在了何处?都用在了你们的修为上,本座可是一点都没有浪费。”
“我用他们的怨恨、修为、灵魂作为酿酒的材料,酿制出了这一坛坛灵生酒。但我不会让他们死,他们被泡在蕴含无数灵药的岩浆里,那些被抽取的魂力、修为能时刻补充,源源不断的为我产出灵生酒!”
“你们应该感激我才是,这等灵酒,可是我魔修梦寐以求的圣物。有多少魔修求而不得,真是便宜了你们这些修仙的畜生!”
他猖狂的大笑,挥了挥手,一阵地动山摇过后,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从远处飞来,落在他手上。
那个坑坑洼洼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黑色葫芦,不是禹山的山体是什么?原来形如葫芦的禹山,竟然真的是一只葫芦所化。
就连知道一些内幕的白玉烟也惊呆了。
庄礼乾拿着葫芦晃了晃:“那些在小会上给你们这些畜生的蛀虫子孙吃的灵果,可以短暂蒙蔽葫芦的意识,躲避葫芦的捕捉。”
“所以你们才能顺利从葫芦离开。而那些没有后台的散修、普通弟子,他们的死活谁会去在意?只要他们不死,魂灯不灭,他们所遭受的一切,没有人会知道。一句禹山凶险,生死自行负责便轻易可以打发。”
“只要你们自己得了灵生酒,得了增长的修为,谁去管别人的死活?你们这些修仙者,满口仁义道德,到头来还不是自私自利,我不过略施小计,就能把你们玩弄于股掌。”
“你!”修真盟盟主捏紧了拳头。
庄礼乾闭上眼睛:“盟主啊,你看看四周,我说过,已经晚了。这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修仙者自找的,现在的局面,不正是自食其果?欠了我灵生酒的情,该拿命来还!”
占据半座天福城的魔气,在不知不觉间加深,丝丝缕缕的魔气正源源不断的从那些动摇了道心的修仙者身上冒出来,若再不阻止,只怕一夕之间,就会有一大片修仙者入魔。
此消彼长,这将是对飞寰世界修仙者的毁灭性打击。
就在庄礼乾猖狂大笑,修真盟盟主束手无策的时候,一股清灵透彻的白光瞬间大绽,轻易驱散了天福城中的魔气。
一众道心不稳,陷入混沌的修真者如同炎炎夏日被泼了一盆冰水,突然从自我厌弃的黑暗中拔了出来。
入魔的趋势戛然而止,魔气纷纷被压制了。
“这是,仙灵之力!”魔门七一少主不敢置信,城头上的魔修们望向仙灵之力的中心,“是你!”
是那个金丹后期的小姑娘!
白玉烟脸色发白,一手用琉璃伞支撑身体摇摇欲坠,却还是强撑着扯开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她既然敢正大光明的揭开此事,又怎么会没有应对之法?
只是强行大面积激发仙灵之力,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体内的灵力一瞬间被抽干,她完全是仗着灵体吸收灵气快,不停消耗着灵石来供应翠玉簪。
而且,她撑不了多久。
七一少主看出她的短板,冷声道:“不能让她破坏我魔道大计,上,杀了她。”
她身后的黑衣女子鱼贯而出,向苦撑的白玉烟袭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贺若玘,悄悄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程度,大家应该能接受吧_(:з)∠)_
第159章
那群黑衣女子的势头,被一股无形之力阻止,突然动弹不得。
“九七!”
早有提防的七一与七六立刻注意到贺若玘的动作,转过身来与她对峙。
“终于露出马脚了,”七一冷笑:“早就发现你和那个小女孩有首尾,怎么,终于忍耐不住玩背叛魔门了吗?”
“背叛?”
贺若玘头一偏:“你在说什么?对我早有不满的是你们不是吗?我不过动了动手指头,真是大惊小怪啊。”
她一手微微一动,条件反射的七一与七六抬手阻挡,却没有攻击落在身上,旁边反而响起了一声惨叫。
“啊...”
可怜的卫江树被贺若玘一掌拍下城墙,一丝反抗之力也没有,砸在地面溅开一滩血花,看起来无比凄惨。
卫江树被打落城头之后,那群黑衣女子又莫名恢复了行动,那股无形之力,看起来倒像与他有些关系。
“你们也真是粗心大意,”贺若玘吹了吹手指头:“留下这么一个仙道之人,也不怕被人釜底抽薪。”
她怎么可能这么傻,众目睽睽之下倒戈相向?帮助烟儿的方法多的是,没必要将自己暴露出来。
“你——”七一与七六完全摸不清她的想法。
“江树!”
自己儿子的道侣大典,即使没能在自家举行有些丢脸,但身为父亲的一乐宗掌宗又怎么可能不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