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走到主屋门前,缓缓推开了大门,屋子里不是很明亮,四周的窗子都关得紧紧的,床
上的人还有熟睡,并没有因为柳林的进入而醒来。
柳林绕过屏风走到床边,床上的人仍旧是那张容颜,只是往日英气的面容变得十分憔悴,
虽是在睡梦中,但双眼下的阴影却是十分明显,嘴唇微微发青,明显是中毒的表现。
柳林坐在床边,不知是否要叫醒他,他好想摸摸他,却怕将他惊醒。
司徒桀嘤咛了一声,张开了眼睛,可往日清凉的眸子已经失去了焦距,只是懵懂地看着前
方。
柳林见司徒桀睁眼先是一愣,但见到司徒桀平静的面容时才想起他根本看不见眼前的自己。
司徒桀由于中毒的原因,内力被压抑,所以并没有发觉床侧坐着人,只是像往常一样摸向
床的内侧,捞起一件单衣被在身上。
“咳咳咳……”司徒桀咳嗽了几声,但也没有在意,扶着一旁的床拦便要下床。
柳林赶紧站起身子,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司徒桀已经瞎了,可即便是这样却连个照顾的人
都没有。
司徒桀下床后摸索着走到穿衣架前,十分费力的套上自己的外衣,由于眼不能视,许多时
候都要去摸。
半晌后司徒桀终于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但歪歪扭扭的样子却不怎么雅观,盆架上放着一盆
温水,看来是给司徒桀洗漱用的,可就是走到盆架这短短的距离,对于他来说也是十分困难
的,司徒桀的眼盲不是天生的,适应起来自是十分困难。
“咣当!”一声水盆落地的声音响起,司徒桀不小心将眼前的盆架踢翻,身子也摔倒在地上,
刚换上的袍子瞬间被弄脏。
司徒桀摔倒在地,但似乎也没有很在意,好似已经习惯一般,一手扶着地面重新站了起来,
司徒桀中毒已经快半个月,身子十分虚弱,若是平常人早已在床上动弹不得,但司徒桀却强
撑着自理,不想连这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舍弃。
柳林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一手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会不自觉的发出声音,双眼有些泛
红,这个男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司徒桀吗,那个霸道非常,本领高强的蛮子吗?
柳林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有些看不下去,而司徒桀听到了这微弱的声音,但也不太确定,
转过身子,道:“谁在哪?”
柳林没有说话,司徒桀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没有再问,扶着墙走到软榻前休
息,仅仅是这些锁琐事已经将他累得全身无力,他知道自己大概没有多少日子了。
“我……”柳林几步上前,由于刚刚的哽咽,声音都有些变了。
“谁!”司徒桀皱眉看向柳林的方向,即便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柳林刚要说话就听司徒桀开口,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刚刚都看见了?”
“嗯。”柳林应了一声,向司徒桀的方向走了几步。
“别过来!”司徒桀厉呵一声,道:“闻人陵难道没和你说吗,别离我那么近,这样对你最
好。”
柳林停住了脚步,虽然司徒桀现在身中剧毒,但自己好想摸摸他,可也知道司徒桀的脾气,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恐怕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自己了,柳林想了想,道:“我是闻人陵
大人派过来伺候殿下的。”
“那你今后只需将东西放下即可,不要离我那么近。”司徒桀将头转过去,不再看向柳林。
柳林的嗓音因为刚刚的哽咽并没有被司徒桀所发现,可看着那人落寞的表情还是心中一疼。
“是。”柳林应了一声,道:“那殿下要换衣服吗?”
“我自己来就好。”司徒桀有些烦躁的将自己刚刚穿好的袍子脱下。
柳林上前几步,道:“还是我帮殿下吧,要戴上手套吗?”柳林见司徒桀床侧有一双手套,
看来是那些下人在服侍他的时候戴的。
“我说不必了!”司徒桀皱眉喊道,这种将自己当做脏东西的感觉他受够了,还不如届时死
了,也比现在这样好。
柳林愣在原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而司徒桀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重新坐在软榻上,
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大都。”柳林将地上的水盆捡起来说话。
“大都?”司徒桀重复了一声,眼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到的。”柳林老实的回答着,想要为司徒桀擦去身上的污浊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那你……听没听说过德王爷最近有宠信什么人?”司徒桀的眼中既有期待又有痛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