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冬墨瞥眼,注意到小鸟身边摆放着未吃完的灵药和一碟子露水,心下明白了几分。看来前日的突然昏迷令祁砚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了警觉,这一大清早的他便迫不及待地拿出灵药来练功,专注于修炼身心、强健体魄。
男人静静地看着小鸟的背影,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直到一刻钟后,小鸟颤动着站起身,回头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眸。
“咕叽!”小鸟猛地一哆嗦,显然被吓了一跳。脚板磕磕绊绊地往后退去,男人飞快地伸出手臂,及时地绕到它的身后把它捞了回来,以免它倒退着掉下床。
“小心点。”
男人披衣服下床,拿着杯具,走到这层楼共用的水池旁边洗漱。他在洗脸的时候,小鸟在池子旁边摇摇摆摆地走来走去,踢蹬着小短腿,拉伸着小翅膀,一边咕咕地哼着小曲儿,一边认真地做着早操运动。
男人自己洗漱完毕后,又重新打了一盆水,手掌托起小鸟圆团状的身子,将它小心地放在盆子里站好,给它洗浴梳毛。
看着小鸟仔细地抹脸,小翅膀在毛茸茸的脸蛋上左一下右一下地细细摩擦,司冬墨不禁咧嘴笑道:“祁砚,你这双小鸟的翅膀什么都能干,唯独就是不能飞。等什么时候能扑腾着飞起来就好了。”
听了这话,小鸟愣了愣,浅碧色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沮丧。它一屁股坐到了盆子底,郁闷地鼓起了腮帮子。
“哎呀,我说错话啦?”
男人挠了挠脑袋,发现鸟儿撅着小嘴巴,坐在盆里生闷气,想来是被戳中了伤心事。他轻轻地捧起一些水淋在小鸟的后背上,用小毛巾在它的后背上按揉着,细细擦洗。
“别担心,你现在还是雏鸟。等以后长大了,小雏鸟说不定就可以变成像天鹅甚至凤凰那样的神鸟,在天空中展翅高飞。”
小鸟闷闷地咕叽了一声。它知道司冬墨已经是在很努力地安慰它了,给它一个关于未来的希望。然而……低头看看自己越吃越肥的小身子,以及短短的如同装饰品的小翅膀,祁砚对于自己“展翅高飞”的未来持怀疑态度。
说不定,自己变成的这种坑爹小灵兽只会越吃越胖,并没有什么翱翔天际的可能!
“乖小鸟,别想那么多了。今天干完最后一单,我带你去镇上买好东西吃,再去兽馆看大怪兽。”
他们俩早早从小客栈出发走到十四食肆,开始着手完成最后一笔订单。由于早先已经服下灵药、调养修炼过,体力恢复了的小鸟吭哧吭哧几下,再度爬上司冬墨的后脖颈,嘴巴对准了他的后脑勺。
司冬墨已经习惯了它这样的动作,但还是忍不住笑着提醒道:“小尖嘴,轻点啄!”
笃笃笃。
少年成功化形,落在地上,嘴里轻轻哼了一声:“我每次都很小心的,而且只啄三下。”
边说着,他边伸出手指,在冬墨的后脑勺上轻轻敲了三下,“给你的大脑袋好好地啄一啄,有助于头脑清醒,正好打起精神来干活,明白吗?”
冬墨瘪着嘴,委屈道:“我的脑袋才不大。”他说这话的样子活像个委屈巴巴的大狗狗,把祁砚噗哧一下逗笑了。
两人在食肆后厨的灶屋里忙忙碌碌,司冬墨烘烤着糕点,祁砚则使用自己的模仿能力,直接复制他的动作。男人一个钟头能做十二块糕点,祁砚在模仿的同时控制着自身的力度,一个钟头能做十块糕点,厨房内的劳作效率便大为提高。
临近中午,两人差不多干完了活儿,官府的订单已经进入到最后的收尾阶段。乐弘帮忙把做好的糕点整整齐齐地装在食盒里,和另外一个店小二准备推车出门。将这最后一批糕饼送往官府之后,这笔单子就可以了结了,他们也就能拿到全部的货款。
大功告成,司冬墨和祁砚惬意地待在后院的水盆子里洗手。两人正说笑着,忽然听到屋子前面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响动,还隐约听到了乐弘的叫喊声。
“这是怎么了,难道乐弘他又闯祸了?”
司冬墨在毛巾上随意擦了擦手,转身往屋前走去,祁砚也快步跟上来。
刚一进食肆的大堂里,他们透过竹窗的缝隙看到,屋子外边竟然黑压压地站了一大堆人,把整个食肆围得水泄不通。
“冬墨,你看外边那些是什么人呐?”
司冬墨只瞥了一眼,登时了然道:“是乞丐!”
乞……乞丐?
细细一看,外面的人群数量极多,但大多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每个人手里还提着一根棒子,像是乞丐行走江湖时的标准打扮。
祁砚吃惊得张大嘴巴:“这么多乞丐,难道全镇的乞丐都集中到这里来了?”而且,这么多乞丐同时出现在食肆外面,手里还提着打狗棒,就像是一个破烂军团把馆子包围了起来,令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乐弘和另一个店伙计准备推着装了糕点的小车出门运往官府,却在门口被衣衫褴褛的乞丐们拦住了。堵在门口的乞丐挤来挤去,乐弘和店小二害怕他们把装运糕饼的小车推翻,不敢贸然出去,只得缩回到食肆里边,和屋外咋咋呼呼的乞丐们对峙起来。
“喂,你们乞丐也太不讲理了吧!”乐弘出不去门,急得大喊起来,“我们马上要去官府送糕饼,你们偏偏站在这里挡路。要是耽误了时辰,你们可是会坏大事的!”
不仅是他们,食肆里的顾客们情绪也急躁了起来。上次花灯会过后,十四食肆获封“美食之王”的称号,一时间名声大振,顾客的数量增加了很多。在座的人们不但有习惯清淡口味的老顾客,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新顾客。
然而今天,食肆的生意眼看着有了些起色,突然呼啦啦来了一大帮乞丐堵在门口,把里面坐着的客人都吓得不轻,有些胆小的顾客已经扔下了碗筷,朝着食肆的后院里匆忙逃去。
就在这时,两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男子从堵门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在食肆厅堂的正中央站定。他们年纪三十上下,虽然穿得破旧了点,但无论从沉稳的走路姿势还是一字一顿的说话语气来看,都不像是路边无助可怜的穷苦人。
其中一个男子拱了拱手,向周围的顾客们行礼道:
“各位叨扰了!小弟无意打断客人们吃饭的雅兴。听说十四食肆的美食是落霞镇一绝,刚刚斩获了‘美食之王’的名号,在下亦是久仰食肆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