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儿……”
“赫连家的事,娘应该能搞定吧?”江佑辰没有看他,而是看了一眼半空中变作龙身的白亦然,脖劲处的玉佩发出碧色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一早就知道,那是赫连家族的,送给亦然,只当是借花献佛吧!
他们……都会比他幸福……这样就好……
“咳咳……走吧……”江佑辰眼前又开始发黑。那个人,终究是无法放下卿儿呢……那便如此吧……
再见,再也不见。
许迎和冥冲赫连蓉微微颔首示意,莲足一弹,带着江佑辰离开了大堂。碧血堂的众姐妹也都在秋水的带领下跟上。
赫连澈正专心用魂引收回恶灵,无暇顾及,我对付遇到魂引四处逃窜的恶灵已经精疲力尽,待注意到大堂上不见了江佑辰,为时已晚。
懊恼地看了左御凌一眼,然后瞪向那个雪姑娘。都是她,如果她不告诉左御凌魂引能救左御卿,那现在这种情况也不会出现。
好在赫连澈现在拿到了魂引,要不要救左御卿还是我说了算。
尘埃落定,闹剧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环顾四周,死的死,伤的伤,白骨皑皑,令人不寒而栗。心有余悸的众人敬畏的看着赫连澈与我,到最后竟然不约而同地拥护:“请赫连堡主答应我们担任武林盟主!”
“诸位不要这样,在下也没做什么。”赫连澈的目光飘向搂着左御卿目光呆滞瘫坐在一旁的左御凌,夹杂着些许无奈。
我想,我能读懂。
其实他还是宁愿和左御凌一决高下,这样轻易拱手送来的霸主地位,他不想拿,也不屑拿。
“赫连堡主是不想接这个担子吗?”雪姑娘忽然问了一句,带着一股慑人的压力。
与此同时,那个带着雪狼的僧人站在了雪姑娘身侧,看着赫连澈,静候回音。
“两位从西域千里迢迢而来,不会就是为了看在下的热闹吧?”赫连澈不答,反问。魂引乖乖躺在他手心里,渐渐收拢了肆虐的光。
“我与雪儿奉命来请中原霸主前去西域参加屠龙大会,赫连堡主当之无愧。如此犹豫不决……莫不是怕了吧?”
屠龙?!
我心下一颤,抬眸,犀利地目光看向那个女子和修行僧,雪狼嗷鸣了一声,收敛了深绿色的眸子,后退两步,战战兢兢地看着我。
赫连澈侧移身形,不着痕迹地拦住我的腰,暗示我不要激动。
我气恼他盯着那个女人看,想要睁开他的手,无奈赫连澈加大力气,牢牢将我桎梏在他怀中。
“屠龙大会?”左御凌终于回过神,他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我去!我是武林盟主,代表中原前去屠龙,两位可有异议?”
“左兄……”
“赫连兄,在下一事相求。”左御凌对着赫连澈扑通一声跪下,“我替你去西域这危险的一趟,请你看在卿儿曾为黑鹰堡付出的一切,无比救活他!”
“左御凌!你——”我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竟然选择救左御卿!
尽管知道左御卿有很多无奈,但……江佑辰……江佑辰也是无辜的啊……
赫连澈楼紧我示意我安静,只听左御凌又道:“倘若我死了,请将我与佑辰葬在一起。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太自私。我这辈子欠卿儿的太多,欠佑辰的也太多。但世间只有一个左御凌,没办法分给两个人。卿儿是我家人,佑辰是我喜欢的人。留哪个舍哪个我都会心疼。我之所以选择救卿儿是因为他已经想通了,他不再执着于对我的爱恋。他该有他真正的生活,而不是活在回忆和仇恨当中。佑辰和你们快快乐乐生活了七年,也算不虚此生。如果真的不能救活,我会同他一起赴死,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能换来下一世的相守。下辈子,我不会再让他受苦。”
“说我自私也好,骂我绝情也罢。总之,我带你去西域。能活着回来,我会亲自去陪佑辰;不能活着回来,就麻烦二位将我们葬在一起。”
泪水荒落,我忍不住埋头在赫连澈怀中无声哭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好,我答应你!”赫连澈搀扶起左御凌,点头应道。
“不行!”赫连蓉的声音响起,她飞扑过来,也跪下了,“澈儿,求你不要舍弃辰儿,他是你师弟啊!更何况,他还是你的表弟啊!你们有血缘关系,你怎能帮外人?”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不得杀了我,但这一切都与辰儿无关啊!澈儿,如果你肯就辰儿,哪怕现在杀了我都可以!澈儿……我求你不要不管辰儿……”赫连蓉跪着爬过来拉扯住赫连澈的库管,哭得梨花带雨。
赫连澈和左御凌都僵住,赫连蓉从袖中掏出短剑,毫无预兆地抽出,刺向自己心口:“我现在就死,澈儿,你要救辰儿!我求你了!”
“不要!”银针飞出,射向赫连蓉的手腕,短剑应声而落,我上前踢开短剑,搀扶起她,“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放心,我们一定想办法就辰师兄。”
“亦然!”赫连澈伤脑筋地叫道。
“怎么?你不就辰师兄?那就算你救左御卿,需要龙血的时候,我也不会配合你。”管你有没有私心,左御凌也好,赫连澈也罢,我白亦然也是有私心的。我不想让臭屁辰死,一点也不想。尽管,我不爱他,但我还是想看到他活着,哪怕跟我斗嘴也好。
死,是多么寂寞的一个字眼啊……
此话一出,表情变化最大的要数赫连蓉了,她对我不住地叩首:“多谢白公子!多谢白公子!……”
左御凌却是悲悯的无可奈何的自嘲一笑。
赫连澈则闭上了眼,似在思虑着什么。
“扑哧——”一声轻笑自头顶传来,打破了大殿压抑的死寂。
众人都吃了一惊,房梁上何时有人潜伏竟然都没有察觉。甚至我们都没注意到。
抬首,就看见白翼凤双腿夹着房梁倒吊着,双臂交叠枕在脑后,一副悠闲看热闹的样子。
那吊儿郎当的摸样让我忍不住一头黑线,这家伙还真是无处不在。
西域的人倒吸一口冷气,集体爆发出一声怒喝:“妖龙!原来你再这里!”
“哎呀哎呀,别这么大声嘛,老朋友看见打个招呼是应该的,但太热情了可不好。”白翼凤轻轻巧巧躲避着射向他的箭矢,忽而眼神一凛,一道劲风拂过,那这个弓箭的人全都被弄折了手腕,跳着脚痛呼。
慑人魂魄的眸光很快被慵懒代替,白翼凤欢欢喜喜看着我,双腿一松,直朝我砸来。更令人气愤的是,他竟然还夸张地叫着:“哇啊——乖儿子,爹爹要掉下去了,该快接我一把!”
轻勾唇角,我当机立断躲开,由他跌个痛快。
白翼凤在临落地前一瞬蓦地使力,一个轻飘飘地滑翔,而后轻灵飘逸地起身,稳稳当当立在那里,咬着一脸伤脑筋地哀叹:“唉唉,亦然宝贝儿你还真是学不乖。居然那么狠心看老爹我摔下来,幸好我反应快,不然还不得摔成肉饼?”说着理了理因为下落被风吹乱的银白长发,旁若无人。理直气壮。
众人再一次嗟叹,却不敢妄动。
“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见这里人多,就来凑个热闹。”白翼凤挠挠头,腆着脸凑近我,重瞳一眯,极其厚脸皮道,“呐,儿子,你还没交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