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目思索,半晌,倏而转身离开了内室。
“高氏且住,吾有一疑问望能解答。”
瑜娘慢了好几拍,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在场没第三个人,这才意识到宿桢是在与自己说话。
“大人想问什么请直说,奴家如果知道,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态度恭谨得不能再恭谨了。
心里却偷偷翻着白眼:“高氏”是个什么鬼称呼?她又不是没名字。最烦人喊什么×氏了,搞得女人像是个附庸品一样,像“判官大人”说的叫、叫……对,直男癌!
然而眼前的人得罪不起。
并非因为对方在阳世位尊势重,抑或其乃“判官大人”的契兄,更重要的是其周身萦绕的煞气太吓“鬼”了,感觉稍有靠近,即可能被绞杀个神魂俱灭!
“直男癌”宿桢无心在意女鬼是个什么心思,开门见山:“小舟近日郁郁寡欢,你可知其间缘由?”
瑜娘:“……”
问错人了吧?
就“判官大人”脸部肌肉坏死的模样,根本就没过什么时候“欢”过好吧!
也不好直接回答不知道,女鬼脑筋一转,试探反问:“两位大人初定终身,判官大人理当欢欣快活才是……如何会郁郁寡欢?”
宿桢闻言,垂下眉目,没有回应。
瑜娘端详着男人的神态,片刻后泄气地发现,这位恒王殿下面部肌肉坏死的程度远超了判官大人。
“奴家有一个想法,”沉吟良久,有些小心翼翼地出声,“不知当讲不当讲?”
宿桢回:“请说。”
瑜娘道:“大人您在阳间,是尊贵显赫的恒王殿下。
“而判官大人,在外人看就是一个乡野村夫,一无功名、二无身家,背后也没有一个大家族支撑……仰承您鼻息才得逍遥自在。
“在有心人眼里,说不准觉得判官大人不过是您养的娈.宠……”
宿桢沉声表示:“吾敬小舟,娈.宠之流怎配与他相提并论!”
瑜娘闻言咳了两声:“奴家哪敢这样想!不是大人您问判官大人为什么不开心吗,奴家就猜测,是不是您……过于内敛,让判官大人心生不安了?”
说完了这一通猜测,暗暗舒了一口气,遂悄悄打量着男人的神色。
宿桢微怔了怔,下一瞬便敛起些许外露的情绪,对女鬼颔首:“多谢。”
没有一句废话转头离去了。
“真是目下无尘。”瑜娘撇嘴,小小声嘀咕,“拿腔作势,任你怎么矜贵高傲,不照样拜倒在咱判官大人的裙下吗!”
“胡言乱语甚么!”不知何时,长风路过了,“莫要毁谤军使大人的威名!”
对着“搭档”,女鬼光明正大翻起白眼:“甚么威名呀,怕老婆……咳,‘耙耳朵’的威名吗?”
说罢,被自己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
枪灵皱眉:“噤声。军使大人和判官大人的事,是你能调笑的吗?”
瑜娘好歹听进去了这番劝诫,勉强忍着笑:“我也没对外乱说,不过是私底下开个玩笑罢了。”
“这样的玩笑,私底下也开不得。”
“假正经。”
女鬼嘟囔,遂压低嗓子,小小声道:“跟你那位军使大人一个样儿……诶,长风,你知道你家军使大人问我啥了?
“他问,判官大人为什么郁郁寡欢?笑死我了。
“判官大人什么时候郁郁寡欢啦?不过是这两天忙得很,没什么功夫搭理他罢了……就跟个失宠的怨妇一样,绞尽脑汁想博回丈夫的欢心。”
鉴于长风太爱对她说教,最后一句是含在嘴里,声音放得极低,总归没被枪灵听清楚,从而逃过一堂冗长无趣的思想教育课。
“孵蛋”孵了整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