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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昭唇角微收, 定定对上沈芙的眼睛。
  他问:“为什么?嗯?”
  沈芙手心的温度一向冰凉偏低。
  但她正轻攥于掌心的那颗饴糖, 外面那张糯米纸仿佛快要被她的手心热意濡湿。
  “太子为大德子民未来的国君, 为国之重本。若太子身体欠恙, 不论是对江山,还是对社稷, 都百害而无一利。”沈芙说得她脸都不自觉地热了起来。
  她慢慢解释道,“所以臣女……”
  沈芙的话还未能说完, 手腕骤然被一股大力轻扯。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在男人那股力道的轻扯下,直接顺势跌落进贺兰昭的怀里。
  贺兰昭身上的冷雪杉气息汹涌且清晰地溢满她的鼻端。
  或许还有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使然, 沈芙的惊慌中闪过一瞬迷茫之色,连呼吸似乎都忘了几秒。
  贺兰昭炙热的掌心温度正透过她腰肢处的薄纱衣料,烫意一点点传至她的肌肤底下,犹如覆上了一团火。
  为了稳住身形,沈芙在惊慌间双手只能被迫压于贺兰昭冷硬的胸膛。
  而她右手手心里还攥了饴糖,饴糖在手心硌手的触感令沈芙很快清醒过来他们……眼下的负距离,以及恍若耳鬓厮磨的亲密无间。
  她被男人拦腰抱坐于腿上,相拥的姿态使她的下巴不得不抵于贺兰昭挺括的肩膀上。
  沈芙微微一动,贺兰昭箍住她腰肢的力道便是一紧。
  他的手掌正微微摩挲沈芙纤细的腰肢,贺兰昭呼吸微沉,眼底的暗色翻涌。
  温香软玉一词自此在贺兰昭眼里有了具体的意象,就是沈芙的腰。
  很软。
  还很细。
  极淡的体香正羞怯地飘。
  沈芙没再乱动,半咬下唇,她好不容易稳住的思绪又在悄然乱飞。
  “所以什么?”贺兰昭没有忘记沈芙被他打断的话,深深低头凑近沈芙的耳边, 低低问道。
  她白皙的耳垂红得欲要滴血,欲要烧了起来。
  以贺兰昭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绯红的脸颊,乱颤的睫毛,以及挺翘的鼻尖。
  “所以臣女关、关心殿下。”
  沈芙说得温吞,她都快忘了她前面都胡乱说了些什么,若不是贺兰昭再提,沈芙都已完全抛之了脑后。
  “除了那些,还有呢?”贺兰昭低笑,想起前边她慢吞吞憋出来的几句文绉绉官话,眼底染有笑意。
  怎如此惹人怜。
  “……”沈芙并不知贺兰昭此时落在她头顶的视线含笑。
  沈芙只知她实在憋不出其他漂亮的官话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
  她在贺兰昭的颈窝处将头埋得更低了,低闷说道,“没…没了,臣女的理由就只有那些。”
  “还有,”贺兰昭静了半瞬,见她一羞就埋头装鸵鸟,耐心哄道,“芙芙乖一点,抬头看孤。”
  沈芙小幅度地微微摇头,“不要。”
  见贺兰昭不说话,沈芙又好奇‘还有’是什么,抿唇犹豫道,“上次太子你就是这样骗臣女的。”
  让她抬头。
  她抬头了,然后他就亲了上来。
  沈芙不满地控诉的话里微有可怜的委屈之感。
  贺兰昭哑然,喉间发紧地说道,“这次孤不骗你。”
  沈芙这才愿意抬头看向贺兰昭,贺兰昭也这才发现,她漂亮的杏仁眼里波光莹润,微蒙有雾气。
  “比起是国君、是国之重本,孤更是芙芙的,”贺兰昭伸手轻捏住沈芙的下巴,让她微闪的视线无法躲避,“这才是关心孤的理由,嗯?”
  “孤不介意将话说明白,”贺兰昭心神一动,轻轻啃咬上她柔软的耳垂,“孤心悦你,心悦得不得了。”
  沈芙在贺兰昭咬住她耳垂的那瞬,几乎僵住了身形,她抵于贺兰昭胸膛处的手指不由紧张地弯了起来,将他胸膛上那块平整的玄袍布料抓出深深皱褶。
  “择日不如撞日。”
  “孤不想等下个月再提亲了,嗯?”
  “我……”
  “要么点头答应,要么亲孤答应。”
  被贺兰昭直勾勾盯着,沈芙半点拒绝的话都难以说出来,她非但没有抵触的感觉,反而如含了饴糖,甜得心尖轻颤。
  他给的选择里,分明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沈芙只垂下头,突然觉得还是缓兵之计好,用鼻音轻轻应道:“还,还是下个月吧。”
  贺兰昭见沈芙已经涨红了脸颊,心知撞日还是太快了,他耐下心说道,“好,下个月就下个月。”
  贺兰昭的视线轻越于沈芙身后,就见她案桌上正堆满他送来的小玩意,视线微挪,可见她淡粉色的床榻帷幔。
  贺兰昭眸光微动,正欲移开目光,就见她床榻的架子上,他亲手折下的那枝桃花枝条正被她单独插于花瓶中。
  一个,每日一睁眼 就可见的地方。
  贺兰昭无声地笑了笑,并未因为这点发现而心软,要放过沈芙,“孤今日没有饴糖,芙芙是不满意孤给的竹简?”
  “……”
  沈芙意外贺兰昭还惦念着她的饴糖,微有讶异地偏过头,而就这一下——
  她的唇……一点征兆都没有地主动碰上了贺兰昭的下巴及下唇处。
  “没有不满意。”
  沈芙在贺兰昭渐渐深了深的眸色当中,如惊弓之鸟般地飞速别过头,退开了距离。
  她想抿唇,但一触及男人眼底那晦暗不明的目光,沈芙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她说,“不是故意的,是当时二哥突然敲门吓到我,手一松纸鸢就飞走了。所以,没能给你饴糖。”
  说着,沈芙都觉得这阴差阳错得实在太巧了。
  贺兰昭哑然失笑,来前他想了很多,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贺兰昭知道沈芙向来脸皮薄,心想可能那支竹简送得太早,让芙芙羞恼上了。
  将人惹气恼了,贺兰昭自然要来哄,谁知这只是一个小乌龙。
  而贺兰昭,对这个小乌龙满意极了。
  他眉梢微动,声线低沉沙哑,“那颗饴糖,芙芙现在就可以给孤。”
  贺兰昭说这话时,漆黑的眼底微有散漫侃意,沈芙竟一时分不清,他要的是饴糖,还是其他……别的东西。
  沈芙的脸皮不仅白皙,还薄,不过微微在脑海里升起了这个念头,双颊又隐隐在作热发烫,她故意道,“饴糖…二哥要了,就给他了。”
  贺兰昭气压几乎是瞬间冷凝了起来,男人略弯的唇线渐渐落得平直,“沈、明、承,孤的二舅子。”
  沈芙能听出贺兰昭几乎是不悦的咬牙之意,怕二哥真让贺兰昭记恨上了。
  她小小声道,“但给二哥的饴糖,是饴糖罐子里的。”边说,沈芙不忘伸出手指,给贺兰昭指了指她案桌上的饴糖罐子。
  说完,沈芙朝贺兰昭摊开她的右手手心。
  在她的手心上面,正静静躺着一颗饴糖,外边的糯米纸微濡湿了一点,但并未在掌心有半分融化开。
  贺兰昭眼角微垂,清楚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明知故问,“嗯?”
  “要给你的饴糖,我有留着的。没有给二哥,也没有再放回罐子里。”沈芙仍是小声地回答他,低头眨眼的神情乖软得不像话。
  贺兰昭单手拆开饴糖外的糯米纸,在沈芙的认真注视下,反手递于她的唇边,“替孤尝尝。”
  沈芙眨眼时,长长的睫羽轻扫于贺兰昭的指节处,贺兰昭只觉手指上泛起轻微的麻意,指尖微动。
  沈芙犹豫了下,还是垂下眼睛,张嘴含住那颗饴糖。
  饴糖在她唇|齿间还未来得及化开甜味,她的下巴突然被贺兰昭用拇指与食指轻捏住,勾了起来。
  男人的吻猛地落了下来,几乎 是长驱直入于沈芙的唇|齿中,还未能反应过来,彼此的舌尖交缠一块。
  贺兰昭神情不变,沈芙的身体登时软得快要滑落他的怀抱。
  但男人温热的大掌仍紧紧箍住她,身体几欲滑落只是沈芙的错觉。
  她一直都被贺兰昭拥得极紧,他强劲有力的手臂线条正用力绷着,男人的呼吸渐重,吮|咬唇瓣的动作来势汹汹。
  沈芙体质偏弱,很快喘不上气。
  每当她想说话,贺兰昭都似乎能够提前预知,吻得将她的所有言语堵得严严实实,只能溢出极轻的鼻音和呼吸声。
  沈芙只觉她的脑子热得快要炸开,有根弦“啪嗒”一声,断了。
  那颗饴糖犹如在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来回晃荡得厉害。
  耳边响起轻微的水渍声,令沈芙的鼓膜一震一震。
  饴糖的丝丝甜味终于在他们唇|齿间化开。
  即使贺兰昭的舌尖从始至终都稳稳控着那颗饴糖,但沈芙紧张害羞的同时,仍担心害怕着,会不会有谁不小心被这颗饴糖呛住。
  沈芙的眼尾正让水汽浸润得似乎着透粉色。
  她的舌尖、唇瓣,隐隐在发麻,沈芙只觉空气越发稀薄,她真的快要喘不上气,漂亮的杏仁眼一下泛出了难受的水光。
  贺兰昭如狂风骤雨的吻见状慢慢变得和风细雨,他的舌尖裹挟住那颗已经化得更小的饴糖,渐渐离开沈芙那被他吮|咬得发红的嘴唇。
  男人吻了吻沈芙的唇角,细密的吻轻柔地落于沈芙的眼皮、鼻尖、脸颊,似在安抚和怜惜她。
  沈芙轻吸着鼻子。
  即使贺兰昭没再继续,但沈芙仍是喘不上气,只能轻喘着平复紊乱的呼吸,眼尾越发透着红意。
  贺兰昭深深低头,与她微微冒出汗的鼻尖轻抵,低低一笑,“孤的小饴糖。”
  沈芙羞赧地错开与贺兰昭的视线,虚落于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