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啊”君墨沉默了片刻,想说他此前做太子的时候,纨绔是出了名的,之前那些个朝臣为了讨好他,送过不少鹦鹉给他,虽然会说些话,可毕竟也还是畜生,指挥学舌,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
只是瞧着赵云燕笑吟吟地模样,话到嘴边却又转了个弯:“也好,那就去瞧瞧吧。”
那鹦鹉长得倒是挺好看,身上的羽毛是大红色,唯有翅膀尾部是黑色,就站在鸟笼子里,见着有人进来,才略略抬了抬眼,一副傲骄矜贵的模样。
“这只鹦鹉是我大哥给我寻来的,之前一直是他在养着,也不知他怎么养的,这鹦鹉脾气有些大。”
话音刚落,就瞧见那鹦鹉在笼子里扑腾了几下翅膀:“你才脾气大,臭脾气!”
赵云燕一脸吃瘪的样子,惹得君墨忍俊不禁。
“在朕的印象中,赵太傅十分古板难缠,倒是不曾想到,他的孩子却个个都是有意思的。”
赵云燕浅浅笑着:“是啊,其实爹对我们要求也一样严苛,只是大抵应了那句话,越压迫越要反抗。所以大哥从小厌恶念书,倒是去习了武。臣妾亦是个不听话的,竟然玩起了木头。我爹总说臣妾和大哥不务正业,不知道挨了多少罚,也因如此,臣妾与大哥的感情一直很好。”
“你大哥习武?你大哥叫什么?”
“赵汉云。”
君墨觉着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一会儿,骤然想了起来:“朕想起来了,你大哥是他啊”
赵云燕一脸茫然地望向君墨,君墨揶揄地笑了笑:“约摸两年前吧,除夕宫宴上,你大哥还想求娶皇姐来着。”
“啊?”赵云燕瞪大了眼:“臣妾竟然都不知还有这一茬。”
“当时母后似乎还比较属意你大哥的,但是朕也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姐就同苏丞相成亲了。”
赵云燕笑了笑:“苏丞相是人中龙凤,长公主亦是尊贵聪慧,两人倒是十分相配的,是臣妾大哥没有这个福分。”
“你大哥可有意入朝为官?”君墨抬起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笼中鹦鹉:“如今朝中空缺职位不少,他若是有意,朕倒是可以给他安排一个。你父亲是朕的先生,他虽然对朕严厉了一些,可是他的人品朕却还是信得过的。他教导出来的孩子,朕亦是信得过的。”
赵云燕闻言,眨巴眨巴眼:“这臣妾就不知道了,臣妾可以替陛下问一问大哥。”
说完,便又笑眯眯地道:“臣妾最近做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只是想着那堆东西若是给陛下送过去,没人告诉陛下怎么玩,陛下只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就没有拿。陛下既然来了,臣妾给陛下瞧一瞧。”
赵云燕说着,就叫人搬出来一大堆东西。
君墨瞧着那些都是一堆木头块儿,大小形状都不同,上面还画着奇怪的花纹,有些不解:“这是做什么?”
“这与方才慕阳和天青玩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个更为复杂一些。”
赵云燕看了君墨一眼,索性在地上坐了下来,选了其中一个小堆一些的木头块,从里面扒拉出几块,慢慢地拼凑在一起。
君墨这才瞧见,几乎所有的木头上面都有一个凸起,以及一个凹槽,两个木头之间可以将凸起与凹槽对准,拼接在一起。
“这是一辆马车,我将所有的木头拆卸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可以按照形状和花纹,给它拼凑回去,臣妾在家中的时候,经常与大哥一起玩,我们把这个叫积木。”
赵云燕三两下就将那辆马车拼了出来。
君墨拿在手中把玩着,赵云燕笑着在一旁解释着:“我做的时候通常会先做好完整的,然后拆开来,这样一来,就能够锻炼人的记忆力和思维能力,陛下要不要试一试?”
君墨点了点头,赵云燕就将那马车又接了过来,飞快地重新拆散成了小木块。
君墨接了过来,脑海中将方才马车的模样回忆了一遍,又将那些小木块所有有花纹的都将花纹的那一面转到上面,而后开始动起手来。
说起来简单,只是真正做起来,却发现似乎并不那么容易。
除了将那马车的样子牢记,还得在拿起木块的时候能够大致地想象出,那木块究竟是存在于马车的哪个位置。
君墨的速度有些慢,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将那马车又重新拼凑了起来。
待转过头,却发现赵云燕已经将另外两个都已经拼好了。
“陛下已经很快了,这个马车,之前我大哥第一次玩的时候,用了三个时辰才拼好呢。”
见君墨一直盯着她的另外两个东西,赵云燕便又笑了起来:“这船与宫殿比马车要稍稍大一些,自然也要复杂一些,陛下要试试吗?”
君墨点了点头:“朕自己拆拆试试吧。”
赵云燕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陛下真聪明,拆开的时候,就能清楚地知道,哪块木头什么模样,在哪个地方,拆过一遍,拼起来就容易很多了。”
赵云燕说着,将那船推了过去。
君墨一直玩到了子时还有些意犹未尽,倒是赵云燕瞧着时辰不早,催促着君墨叫人将东西收了起来:“陛下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可不能太晚睡了,身子重要。陛下若是喜欢,臣妾想法子将东西送到陛下宫中就是。”
君墨迟疑了片刻,自己床下的暗格只怕是放不下了,只是放在旁的地方,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还是算了。”君墨摇了摇头:“还是放在你这儿吧,朕得了闲过来玩就是。”
“好。”赵云燕低声应着:“时辰不早,陛下是要回养心殿,还是就在这里歇下?”
君墨沉吟了片刻:“回养心殿吧。”
赵云燕闻言,也不强留,只送君墨出了殿门。
君墨走到门口,顿了顿,转过头望向赵云燕:“委屈你了。”
虽只有四个字,却让赵云燕身形一顿,不知为何,喉头竟有些哽塞,半晌,才垂下头轻轻笑了笑:“臣妾不委屈,最委屈的,应该是陛下才是。陛下身处高位,外人皆以为,那里有着最高的权势,十分风光。可是事实如何,却唯有陛下一人能够体会。”
赵云燕笑容清浅,伸手帮着君墨理了理衣裳:“望陛下珍重自己,臣妾这里,若无事,便不必来了,臣妾都明白,不会埋怨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