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族的空地上,一个粗糙的临时土台被搭建而起,几扎特殊的草木被点燃,一种十分特别的味道弥散开来。
这味道非常霸道,不过短短瞬间就将部族整个笼罩其内。
老祭司身披羽衣,黑压压的翅羽迎风而动,一步步登上土台,随着他挥舞双臂,紧接着是长长的祷文。
苍老的声音浑厚苍凉,如高山远水,似诗似歌。
祷文之后,由老祭司率领众人齐齐拜倒,之后便是长久的沉寂。
作为部族中的一员,展放、满星和鬼仟也夹杂在其中。
直待老祭司一声爆喝,这场祭礼才算结束。
老祭司犹如脱水的病人,孤身伏在土台,鸦黑的羽衣被风吹出不同层次,远远看去犹如一只黑色凶兽,衬得他干瘪的身体看起来愈发令人心酸。
族长等人上前将老祭司扶起,注视着族长等人焦虑的表情,老祭司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道:“留……下。”
他实在太过疲累,脸色如土色,说完这两个字便虚弱得晕厥过去。
众人都知道,老祭司已然到了生命尽头,他最后的一丝生命力即将耗尽。
将老祭司安顿好之后,众人齐聚在议事帐篷中,凡是青壮年皆都出席。
展放与鬼仟坐在一起,他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打量,发现众人表情各异。
有悲伤落泪的、有麻木绝望的,还有异常激进的。
族长等人与另一派吵得天翻地覆。
长久以来,所有人都对祭礼的结果深信不疑,从未有过反驳,而此时祭礼留下的结果已出,族长等人却仍旧坚持迁离此地。
展放细心倾听,能够听出族长等人坚持己见的最主要原因便是,他们认为他们敌不过绿皮矮人手中的武器,继续硬碰硬地对抗,早晚会将部族折在此地,而且,死的人已经太多了,为了保持部族延续,战斗力弱的孩子、女人必须要得到妥善保护。
这样想,其实倒是很有道理。
与这种观点相对的另一方则简单粗暴多了。
首先这块领地是老祭司举行祭礼得到的指引,他们自搬来此地,部族逐渐壮大,人口增多,这是有目共睹之事。
另外便是,祭礼的结果是留下,那么他们就是要留下。
两方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帐篷内气氛逐渐凝滞。
“鬼仟祭司,您的意见如何?”
双方僵持不下,这时有人出声询问鬼仟。
鬼仟看了眼展放,在展放的暗示下,淡淡道:“我遵从天地旨意,选择留下。”
鬼仟的回答,让族长等人有些失望,族长又看向展放,带有几分诱导意味地道:“阿放,你一直不是都很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吗?你的意见呢?”
展放心里嗤笑,他肯定是要留下的啊,不留下又如何找到那个隐藏在绿皮矮人身后的沈寻呢。
不过,这族长既是把他当作小孩子一般哄,他当然要配合一下,于是托着腮,目光澄澈地回视,“是啊,远方都有什么,我真的很好奇……”
见族长松了口气,他继续说:“所以,我打算在解决掉绿皮矮人之后就远行。”
傲气的小表情活灵活现,似乎在他眼中,解决掉绿皮矮人压根不是什么难事。
族长被噎了一下,不再看他。
他这样的表现,却赚得了决意留下那部分人和善的微笑。
不管如何坚定,绿皮矮人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这时候任何一句自信的话语都能多少安慰一番他们忐忑没底的心情。
僵持的结果便是,在夜晚,族长那部分人带着部分食物和武器,不告而别了。
他们当中大部分是青壮年,少部分女人和孩子,这一点让部族中的氛围格外压抑,因为剩下的老弱妇孺多于可以战斗的青壮,人手严重不足。
raner,现实没有留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绿皮矮人再一次来临。
上一次绿皮矮人来的时候,带了三把武器,被蛮荒人缴走两把。
这一次他们带了十把武器,蛮荒人即便用上那两把武器,却仍然不敌。
一个又一个蛮荒人倒下,所有残存的族人对绿皮矮人以及那种会喷火的武器深恶痛绝。
鬼仟顾不得暴露,手中弹丸不断,就为了保护那冲在前方不停收割绿皮矮人性命的展放。
展放的表现无疑是十分突出的,他有一股这些蛮荒人所没有的锐气,仿佛他压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眼中只有手中的长矛和敌人的面孔。
炮火炸在他的身边,他也能面不改色。
他并非真的不怕死,而是他知道,在战斗过程中,只要你心中有一寸畏缩,迎接你的极有可能便是惨败。
因此,他不能停,更不敢停。
他这副一往无前的气势感染了其他人。
启更是怒喝一声,学着他人的样子,率先去杀手持炮筒的矮人。
在谷与满星共同的一声尖叫声后,启倒在了血泊之中。
……
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蛮荒人绝望的哭喊声绕在这一区域久久未散。
绿皮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走,蛮荒人的领地只有一片狼藉残留。
“启!启!”
在谷一声声哀嚎声中,展放渐渐从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