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银月手里端着木盆,推门进来,这动作,这台词,还有这场景,和昨天晚上如出一辙。
在两秒钟的沉思后,林涛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而是已经发生过一次的“现在”,他穿越回到了过去。
银月端着木盆进房间的这个场景,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经历了。
见林涛神色发呆,没有一点搭理她的意思,银月解释道:“是蝴蝶让我来服侍你的,她还说了,让我答应你的任何需求。”
这次经历,和上一次的经历有所不同,上次银月说的是“要求”这个词,这次说的则是“需求”这个词,而且充满挑逗的意味。
由此看来,林涛这次发呆似的反应,让银月的态度受到了一点点的影响。
接下来,和上次一样,银月小心翼翼的给林涛擦脸,不留神长长的指甲在林涛脸上划了一下,银月脸色变了变,要是被林涛拿这个做文章,说不定会如何“惩罚”她。,可林涛都浑不在意,没有发觉。
林涛整个过程都在沉默着,心事重重,回忆昨天晚上的经过,他折腾够了银月就直接休息。
等今天早上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过去,这就说明,今天晚上将会有人杀死他,让他被迫回到过去。
可是这里是白袍众的营地,数代人的苦心经营,都没有流落到红袍众的手里,说明不可能有内鬼。
无心他们之前从红袍众手里救下林涛他们的性命,更加没有先救人再杀人的理由。
至于银月和金飞羽,她们两人都被咒印控制,即使有把林涛千刀万剐的心,也没有那个行动能力。
整整一天的时间,林涛没有心情折腾银月和金飞羽,这让两人大感意外。林涛一心的等待黑夜降临。
月黑风高,杀人夜!
这就像是一局规则不太一样的杀人游戏,被杀的平民知道今晚死的将是自己,他要尽最大力量去反抗这种结局!
林涛在房间里放置了一个傀儡娃娃,这傀儡娃娃不比无心对金木和王盟时施展的那个,既不能移动说话,也不会喘气,除了长得和林涛一模一样外,它……就是一个人偶。
而且,一旦遭受到攻击就会立马显现原形,在战场上毫无用处,现在却能勉强派上用场。
做好这一切后,林涛向房梁上轻飘飘的纵身一跃,登上了房梁之上,手中捏了几个术式后,他整个人完完全全的隐遁在黑暗之中。
抬头往他藏身的地方一看,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再加上隐藏气息和黑暗的掩护,恐怕无心在这里都察觉不到屋中有个人的存在。
黑夜很快降临了……
林涛屏息凝神,让神识进入了假寐龟息的状态,房间中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马上觉察。
然而,尽管林涛精神集中,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涛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他刚刚想说这一夜是平安夜,方才发现他的人不是在房梁上,而是在房间里的床上。
与此同时,令他几近于崩溃的诡异场景再次的出现,银月手端着木盆走进来,开场白万年不变的仍是那句话:“你醒了?”
“蝴蝶让我过来侍候你,她还说,让我满足你的任何需求……”
银月说的话,林涛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疯狂的回忆着昨天晚上的细节。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难道说有人往房间里面施放了毒气一类的东西?思来想去,似乎好像只有这种可能。否则,他不会毫无端倪的被人干掉,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林涛苦苦等待,终于等到夜幕降临,除了没再折腾银月外,每一个场景、遇见的每个人、每一次对话都和他上次和上上次的经历完全一样,实在令人诡异发慌。
唯一不同的是,蝴蝶看到林涛没使唤银月,感到有些意外,不免和他多说了一句话:“我的小师弟,怎么连免费的女仆都放弃了,你看起来怎么精神恍惚的?”
这次,林涛仍然使用傀儡代替本尊,考虑到这所简陋到可怜的茅草屋,只有朝南的方向开了一个窗子,林涛便在附近蹲伏起来,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到了中夜,树林里响起一阵阵的虫鸣和猫头鹰咕噜咕噜的叫声,林涛看了看月亮的位置,顿时警觉起来。
差不多就是昨天,不对,就是上次的这个时候,他恍恍惚惚的被人害死。
林涛睁大了眼睛,认认真真的朝窗子外面盯着看,可是看了良久良久,都不见有杀手前来害他。
难道是隐形人?林涛心里想,随即摇摇头否定,他在仙界呆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隐形人。
更何况,从他的位置向窗子外面看去,他的视野相当清晰,在茫茫的夜色里,如同白昼一般,甚至看得到窗外那株马兰花统共有多少片叶子。
突然,林涛的双眼顿时睁大,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再次袭来,他原以为这是某种毒,现在看来并没有人放毒……
这次,林涛在那个强大的压力之下,用尽全身力气坚持了三秒钟的时间,虽然,这三秒钟的时间,不足以让他发现真相,但足够让他确认,杀死他的不是毒。
林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床上腾的直挺起来,银月正手里端着木盆,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你醒了?做噩梦了?”
林涛还沉浸在之前的恐怖经历里,那个强大的压力,那种感觉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银月,银月以为林涛想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连忙解释道:“是蝴蝶……”
林涛打断她的话:“是蝴蝶派来的,她说我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满足我。”这话他都已经听了三遍了。
银月怔了怔,点点头道:“是……看来你都知道了,你有什么需要吗?”
“我要真相!”在银月一脸惊愕的目光中,林涛蹭的一下蹿了出去。
林涛找到中年男子无心时,他正和一名白袍众的弟兄说话,“有点重要的事和你私下谈,”林涛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谁能解释清楚昨天……准确的说是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恐怕现在只有这个人。
无心朝白袍众兄弟点点头,后者会意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林涛和无心两个人。
“今天晚上,我会死……”为了把这件事从个人生死存亡,上升到白袍众安危的高度,林涛又补充道:“我怀疑有敌人入侵了营地。”
无心低头想了想,又多看林涛两眼,问出一个严谨的问题:“你已经死几次了?”经过上次的那场战斗,无心已经打从心底接受了林涛的说法。
因为这种理由,在外人听来太荒唐,就连老头子和蝴蝶,林涛都未曾透露过,反倒无心亲身“经历”过两次,对林涛的态度,从完全不信,到将信将疑,再到现在完全相信。
所以,出了这档子的事,林涛也只能来找无心商量对策。换做别人,不把林涛当成疯子傻子,就肯定觉得他在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或是开玩笑。
“三次吧……”林涛晃了晃脑袋,“我都快记不清了,看来总是重复经历一件事,对大脑神识都有不小的伤害。”
这倒是实话,连续好几次经历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时间,纵使他在理性上能接受,精神上难免还有一些恍惚,几个现实总是时不时的发生重叠。
“你说有敌人入侵营地,发现敌人的踪迹了吗?”无心又问道。
林涛说来还是有点惭愧,“这倒没有,我连续三次,第一次是在睡梦中被害死的,第二次我藏在房间的房梁上……”
“藏在房梁上面,亏你想的出来……”无心失笑的打断他。
林涛翻了翻白眼,说道:“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害死我的,结果这次我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和上次一样,那么无缘无故的死了。”
“有了第二次的经验,我以为敌人是向房间里面投毒一类的东西,所以就藏在房间外面监视。”
“结果呢?”无心问道。
“结果,我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却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力,我可以肯定这不是中毒,之前在房间里面,这种感觉还不是很明显。但是房间外面,我就很清晰的感觉到了这种压力。然后,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了……”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林涛和无心的智力显然远远高于臭皮匠。
可是,他们把整件事颠三倒四的枚举分析了一通,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整件事的结论就是理不出结论。
无心放下手里的炭笔,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伸了伸懒腰,叹了一口气:“看来要想把这件事弄清楚,我就只能陪你走一趟了。到时候如果遇到什么情况,我会把我的结论告诉你,就像试毒品尝药性那样,没准你可能还得再死一次,再把答案转告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