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炙热难当,化作个白气,盘旋高空良许,偶听得下方人唤,知是外婆疾呼,心生感动。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直运使“蚕变”自疗,猛地身子一震,只觉体内乱蹿的几股内力霎时间相融,无比的谐和,奔走经脉之间,受损经脉立即修复。真气充盈游走,整个人都清爽起来。低头细瞧,见无涯子和李沧海似有挣执,当下身子一转,缕缕白气飘然而下,立定地面时,化回了身形。
李沧海被无涯子强吻,久而久之也放弃了抵抗,身心酥软地享受着。正吻得荡气回肠,忽听得风声,猛一睁眼,看见孙儿从天而降,然而这小子却嘻嘻笑望自己,玉颊登羞得满脸通红。无涯子感知心爱之人的异变,厚唇微松,离开了她娇唇,柔声问:“怎么啦?”李沧海不答,双颊只觉更烫。
无涯子微一凝神,顺她目光回头瞧去,见了梁萧,刹那间大喜,只问:“萧儿,你无羔了么?”梁萧轻笑点头。无涯子宽心道:“无羔便好,无羔便好!”哪料梁萧却说:“外公外婆,你俩继续,继续!”无涯子一怔,老脸微烫,正想恼责他几句,却见他脚底抹油溜了。
梁萧撞上童姥和李秋水,大吃了一惊,只见左首一名女子,年若十八,脸蛋极俏美,肌比羊脂白,嬝娜轻体,和李秋水一般窈窕,愣了愣,只问:“姑娘,你是谁?”不料话方出口,脑门便挨了一击爆栗,听那女子骂道:“小畜生,你敢叫我姑娘,瞧姥姥我不打扁你!”嗓音苍老之极,与这副身材甚是不相配,她说着拳头又送将过来。
一旁的李秋水急忙将她拦住,好言相劝:“师姊,且莫动粗,万不可错怪了贤侄。”然后又严肃说道:“师姊,你当真不曾发现自己体形相貌有了改变?”童姥一听,怔了怔,低头瞧瞧自己,却是长高了些,再摸摸脸上,肌肤入手登觉光滑细腻之极,有哪点像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她嘴唇轻颤,双目一红,两行清泪滚下颊来,哇的一声,举步便跑,疾冲谷外。
李秋水疾呼:“师姊,师姊,你上哪去?”孰想童姥奔得劲急,刮起一阵疾风,李秋水又举步去追,一时不防竟被厉风刮到,不觉把她那面绸掀下地来。
梁萧又是好一阵惊艳,只觉喉头发干,急咽了口口水,怔怔瞧着她,但见她容颜绝美难言,眉目之间与李沧海颇为相似,只是脸上略带慌张之色。
李秋水瞧他死死盯着自己,颇觉奇怪,低首之际见了面绸吃一惊,这才恼道:“死小子,一个丑老太婆有甚么好瞧?”俯身将面绸捡起,重新裹上。
梁萧心中惊涛骇浪已极,对李秋水的话恍如不闻,只想:“今天怪异之事真多!”他记得李秋水脸上有个“井”字的刀疤,这会一瞧居然甚么都没了。
原来梁萧运施“蚕变”吐冰蚕丝将李秋水和童姥缠裹在茧内,丝上附有梁萧真气。后来又加上无涯子等四人的内力,他不得已,体内真气互使,已分不清哪些是“蚕变”真气,哪些是“易筋经”内力,而哪些又是逍遥派的,五人功力何等高强,全汇集在这些蚕丝上。童姥和李秋水又是全身束缚,这几股内力不断刺激体内的经脉和血液。
易筋经可以修复人体的经脉和筋骨;蚕变则可以解百毒。童姥当年对李秋水下狠手之时,存心要她毁容,是以在刀子上抹下不解之毒,不然以李秋水之能,如何肯让自己脸上结疤。二人在诸般巧合之下,意外地治好了数十年的顽疾和伤痛,竟也不觉不知。
李秋水不闻他答话,心中甚恼,气道:“你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说着,右袖一拂,露出一只玉手,食指和中指疾伸,径向梁萧双目戳去。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横了过来,挡下她的招式,听这人说道:“师妹,怎么动怒呢,他还是个孩子。若说你是丑老太婆,那天下间的女子岂非都是丑老太婆再加丑老太婆!”
李秋水瞧清是无涯子,又听他都这个时候了还来戏弄自己,心中怒火疾剧上升,说道:“师哥,是不是我俩也要打上一架?”无涯子忙道:“岂敢,岂敢!”心想:“难道我说真话也错了么?”却听梁萧叫道:“李秋水,你脸上的疤痕不见了,当真古怪得很!”李秋水一怔,下意识伸手朝脸上摸去,隔着一层绸纱,往日触手般的痕迹,果真已经不见,不禁娇躯俱震,往后错退两步,眼睛一酸,怔怔流下泪来。
梁萧向无涯子说道:“外公,你是怎生寻到外婆的?”二人一来,便是大战,委实没时间相询。无涯子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语气中充满幸福甜蜜之意,于是乎长话短说。
无涯子内功深厚,骨骼奇特,根本勿须三个月,早在一月之前就已经完好如初,他心急之下,只告诉梁雪一人知道。当天夜里趁黑色下了峰,他轻功绝顶,足不沾尘,苏星河等又岂可知晓。
他下得峰来,只想寻觅昔日恋人小师妹,去到汴梁梁府,悄悄潜入后园,找到梁萧说的暗道,进去了,结果大失所望。后来四经寻访打听,亦无李沧海丝毫音讯,眼看三月之期即至,无奈之下,转去老地方赴约。谁又曾想,竟在老地方遇上了李沧海,二人久别重逢自有一番感概。
原来李沧海离开梁府后,一直在此处结庐为居。两人在此双宿双飞,过了几天欢快日子,又想去游历名川大山,又念到昔日同门之谊,便想先去缥缈峰瞧瞧大师姊。孰料上了峰,但见灵鹫宫微现凌乱,然而师姊并不在其间。下山后才打听出,是一位名叫梁萧的少年带走了师姊,两人很是吃惊,便循踪迹寻找,不想却瞧见了李秋水,又是大惊,不知她想做甚么,就一路悄悄尾随,后来跟到这,听得萧儿笑声,见李秋水往山下跳,很是惊骇,赶前瞧来。
距离虽远,仍是瞧得分明,看见三人在下方大战,特别是梁萧的武功,教二人很是震惊,待见他以冰蚕丝将两人制服,更是骇然不已。无涯子自认单打独斗,着然胜过师姊师妹,倘若两人合力,便不成了。眼见三人势成内力比拼之局,却才忍不了出言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