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公子叫醒段誉,叫他从每种产品中选出几件,一块拿去城中杂货店推销。段誉原本千般不愿,万般不肯,谁叫自己昨日答应了他作助手,只好勉为其难,不情不愿忙活了。昨夜那般动静,怎不会惊动宫中之人,段正淳闻得风声,竟眼不见为净。
刀白凤等女子,各有各的想头,幸灾乐祸者有之,替其高兴者有之,隔岸观火者有之,总之,谁也不会多嘴,只在一旁看好戏。木婉清、王语嫣、钟灵等少女,听到有热闹看,一大早便上公子的太子府瞧瞧。
公子与那段誉正预备出门,撞见几女进来。段誉步子一顿,公子就嬉笑道:“哟,稀客呀,甚么风把三位大美人给吹来了?”钟灵性子单纯,人也比较活泼,听不懂公子其中所含之意,也笑道:“今天吹的是东南风。”
哪知木婉清哼的一声,自走入厅,挪来一张交椅,坐了下去,冷冷道:“今天没漱口吧,嘴巴那么臭!”公子嗤的一声,笑道:“原来婉妹没洗脸,难怪不敢看我。”顿一下,“也罢,我今天新产品出炉,皇亲国戚免费价,送你一只牙刷,一条牙膏,好好洗漱洗漱。”一把将段誉扯过来,从他手上的箱子中取出一副牙刷、牙膏。
虽说每样产品只取几件,却也满满地装了一箱,如今段誉内力莫名其妙不见了,手提众物难免吃力,又被这个弟弟这般折腾,一不小心,一个箭步往前冲,幸好他煞步得宜,不致摔倒,但他满腔怒气,狠狠把个纸盒一掷在地,沉声道:“我不玩了!”
他这般发脾气,几女都瞧得傻了。公子却不去理会,手中持握牙膏牙刷,冲木婉清笑道:“婉妹,接好了!”手一洒,物件便朝木婉清坐的方向飞去。
那木婉清一怔,怒道:“甚么暗器?”不接,侧头避过,那牙膏、牙刷飕的一声自木婉清面前飞过,铮的一声,打到了中堂上的一个花瓶。这花瓶受不得大力击打,浑身不稳,滚下地来,但听得一声响亮,那瓶子顿碎为数十片。
段誉大叫:“糟糕,弟呀,这次你可惨了!此花瓶乃梁叔最爱之物,打坏了,你屁股可就要开花啦!”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替其担心,说着说着,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成分。
木婉清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对人对事也是随性而为,可听说那个花瓶乃梁叔最喜之物,也微有几分紧张,急着撇清关系,戟指道:“不是我,是他!你们都看到了,东西是他扔的,梁叔要算账,你们可得作证,找他去。”此女一口一个他的,仿佛不认识公子一般。
公子皱眉:“喂,我说木婉清你那么紧张干嘛?不就一个破瓶子吗?打碎了便打碎了,又打甚么紧。”木婉清辩驳:“谁说我紧张了,我才没有!”语气一顿,又指公子:“喏,你们都听到了,瓶子是他打的,话也是他说的,不干我事。”公子气闷:“好好好,都是我干的。”
王语嫣听得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公子有气,斜目横了她一眼,恼道:“你笑个屁!”王语嫣好笑道:“我笑你俩为了区区小事,放着正事不做,值得么?”公子念:“正事?”一提到正事,他却才省然,一拍额头大叫:“啊哟,都叫婉妹给气糊涂了!”拽过段誉,“走,快点!”段誉步子踉踉跄跄,口里嚷道:“等下,东西没拿。”
公子长叹一句:“真麻烦!”松开他,段誉得了解脱,先吸口气,缓和精神,公子又不乐了:“大少爷,可以了没?”段誉也是人,也有脾气,当下恼道:“你急,干么不自己提?”公子冷笑:“有些人不是只愿意当助理的吗?怎么,才这么一点,就嫌苦呀?”段誉唧哝:“甚么一点点,重死了。”于一个失去内力之人来说,的确比常人力气小很多。
钟灵瞧得有趣,兴致盎然跑过去:“大哥,你在提甚么东西,我来帮你!”话间,已趋到近前,也不管好歹,把个纸箱抱起,眉头忽皱,瞪向段誉:“大哥,这箱子虽有些沉,但也不像你说的那般重呀?你是不是生病啦,手上才没有力气?”
段誉面上一烫,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把头垂低。公子摇了摇头,心想:“如此下去,只怕天黑,也出不了这个门槛。”心下少动,当即回走几步,指出如风,解了段誉身上的禁锢。段誉身子一晃,正不明此弟用意,又觉体内一爽,内力逐回丹田,他一运气,喜道:“回来了,内力回来了!”起手朝公子称:“萧弟,谢谢你!”
公子作恼:“客套那么多作甚,抱了东西快走,少啰嗦!”段誉:“我……”忽听王语嫣扬声道:“你自损真气,为他解除禁锢,难道不怕施术之人找你算账,你打他不过么?”公子道:“我怕甚么,老子堂堂……”话顿,“咦,你也知道大哥内力被封。”
王语嫣点点头:“适间看出来的!”公子心一动:“她可是武林第一人,天下各门各派武功可谓了如指掌,说不定她知道答案。”便问:“那你可知施术之人是谁?”王语嫣蹙眉细想,沉吟:“此功颇为诡异,既阴且阳,我在书本上从未见过,一时间也……”
公子打断:“既然连你也不知道,那此事就此作罢。”王语嫣忽问段誉:“大哥,你近来是否与人结下梁子,才招致此厄?”段誉嘀咕:“我没有啊,若说结怨,就……”虽听王语嫣这一声大哥叫得心中不舒服,但佳人问话却不可失了礼数。
偏巧这时,门外阿紫的声音响起:“嗨,你们都在这里呀?聊甚么呢?”诸人都是一愣,同一般心思,均想:“这妖女怎么来了!”阿紫住在太子府时间虽短,但她为人好动,古怪精灵,整人的法子一套一套的,比公子尚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的人,多半受她整蛊。
眼见她笑嘻嘻走入,都是不理她。公子急拽那段誉,低声道:“快闪!”速速离去,钟灵叫:“大哥,等我!”也跟出去。王语嫣面向木婉清,微笑道:“姊姊,要不,咱也去瞧瞧!”木婉清抬起脸,笑道:“好呀!”当下离座,与王语嫣并肩出厅门。
阿紫一顿足,非常生气:“哼,都不理我是吧?姑娘我也不是好惹的。”咬咬牙,面上阴测测一笑,也跟了出去。
这时,梁景抱着小飞蓬走出偏厅,他睡意未退,睨见了地上的碎瓷片,又瞧中堂,看见最心爱的瓶子没了,忍不住怒起:“谁干的?”哪知小飞蓬哇的一声大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