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笑,挣开他:“是父皇,瞧你怕成这个样子,像做贼的一般!”想起做贼二字,便联想到了那段誉,又问:“哎,誉哥当真没有回来么?”岂知刘进喘着气自语:“我哪知他是父皇,还道是舅舅……啊,你说甚么?”
反过来,那公子一把将他拽住,质问这个兄弟:“你为甚么以为会是舅舅?”刘进故意岔开话题:“你说誉哥啊,我一整天了没看见他。”此等小伎俩,焉能瞒过公子的耳目,双眼瞪着他,威胁道:“不是誉哥,是舅舅。”
刘进仍是避左右言其他:“舅舅呀,他很好啊,能吃能睡,还能骂……”瞥触兄长犀利的目光,底气又弱了几分,编不下去了。
公子掷下他,冷笑道:“好,不说是吧?我自个回去问他。”气呼呼就走。刘进又拼命将他扯住,摇摇头,满脸祈求之色:“别回去,万万不能回去!”公子来气,忿横他:“你脑袋是不是被井给撞了?”刘进“啊”的一声,满眼迷茫,极为不解。
那公子冷笑一声,解释:“你今晚诸多行径都透着古怪,唯一的共通之处便是:不许我回府!怎么,我府上怎么啦?被火烧了还是遭贼劫,还是有甚么妖邪怪物?”刘进喷嘴巴直摇头,称不是。
公子更好笑:“既然这些都没有,那你为何拦我不许我回去?那么,如此只能有一个解释!”刘进怪问:“甚么解释?”公子一字一顿道:“你不是刘进!”
刘进睁大了眼睛,咋舌:“我不是刘进,那我是谁?”公子冷笑:“这倒要问你呀,思念体杀手!”不容分说,轮起一掌,就望那刘进脑门打去。
刘进大惊:“思念体杀手?”顿然而悟,上次也是那厮控制自己,害自己险些铸成大错,然而时下自己清醒得很,深知哥哥铁定是误会了,正待辩解,却见兄长掌风来,大骇:“你玩真的?”想也不想,即侧身一翻,然公子掌若奔雷,砰的一声,击在那假山一块突出的巨石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石顷刻炸开,纷纷粉碎落地。
刘进骇然,翻滚躲避,只见尘烟弥漫,隐隐听得西北角有声音在呼:“有刺客,有刺客……”之后东西南北各方也有人在响应:“在那边,快去追!”
段正淳寻不到儿子梁萧,问不了关于段誉的事情,正欲回宫憩寝。岂料偶听侍卫在呼喊抓贼,霎时睡意浑无,也顺声源趋来。
刘进一惊之后,暗呼:“大事不妙,惊动了宫廷侍卫,那整个皇宫岂不都惊动了,皇宫惊动了那舅舅……”即叫:“二哥别打了,再打……”再打下去如何不及说出口,那兄长的掌风又至,不得已只得凝神应对。
西北方向的侍卫先赶到,看见他两人在假山之间穿来插去,大展手脚,一会纵高,一会伏地,一会腾挪,一会闪避。二人皆是个中高手,身法越打越快。渐渐地,两个人只成了两股旋风在不停抗击,完全瞧不到身影。
不久,东西南北各路的守卫也相继赶到,都伫下脚,抬头怔怔仰望。那皇爷也在其列,众侍卫拜礼,皇爷叫他们噤声,此老眼光独到,内力极深,两人的面貌约可瞧见。
他吃了一惊,朝二人喝斥:“萧儿,进儿,你们在胡闹甚么?自家兄弟怎么打起来了?”公子闻父声有如不闻,只因先入为主料定眼前这个“刘进”便是那思念体杀手所化。
刘进却是极苦,他倒想说明,然兄长频频进迫,他只得还招,连喘息之机也没有,又哪来甚么余力开口说话,面对父亲既焦急又无奈。
不一时,果然那三宫六院之人都惊动了。王语嫣、刀白凤、王夫人等未入宫休息,此刻也趋至这里,视之也是骇然。
不到片刻,那皇爷的几个妃嫔,以及柳家父子也来了。岂知阿紫拍手笑道:“好玩,好玩,自己人打自己人!”此女一直寄居太子府,与那柳文龙父子闻得喧哗,这才急急赶来。不过此女鬼机灵专抄小道,比这些人先快了一步。
段皇爷恼怒,虎目横了她一眼,哪知此女无所谓,仍是一脸的顽皮。瞥开头时,看见梁景夫妻搀着身怀六甲的女儿缓缓走来。
这皇爷上前迎接,与梁老客套寒暄几句。梁老问:“皇爷,究竟出甚么事了?”段正淳未答,忽听女儿梁雪道:“是哥哥和进哥哥打了起来!”夫妻二人闻言,相继抬头看时,果见他两人赤手空拳,在假山之巅只拼真功。
梁景皱眉:“有甚么深仇大恨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非要动刀枪不可?”岂知那柳仙贝冷笑:“这仇可结大了,怨就积深啦!”冲上空喊叫:“儿子,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不然还道咱们孤儿寡母好欺负!”
段皇爷听了频频顿足,口里只叫:“胡闹,胡闹!”戟指,“仙贝你……”柳仙贝不屑一顾道:“我怎么啦?好得很!”
不料这时,一道矮影只身飞了上去。众人大呼!
也是那公子有良心,他眼见底下的人越聚越多,生怕“思念体杀手”抓他们作人质,这才愈大愈慢。那刘进见兄长慢,他也跟着慢。这时,忽有一道彩光插入,这光既入才知原来是个人,那人连出几招接下了二人所有招式,趁其等心忧琐事,一举把两个人手腕扼住。
公子大惊叫:“柳宗元你干嘛?”柳宗元蹙眉头,低声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俩?”转向那刘进:“二哥,我不是让你通知大哥,叫他先别回府的吗?你们却怎么打了起来?”
刘进面上一红,气愤道:“还不是怪他不听人解释,乱发脾气。”公子咋舌:“怪我?”心道:“是你不把话讲清楚。”仍是不信,问他:“你当真不是思念体杀手?”刘进胸中气燃朝他吼:“是你妹……”
此话一落,底下众人都是“哦”的一声,刘进尴尬,寻思:“你我乃同父异母的同宗兄弟,咱那父皇生性风流,生下的妹妹又众多,我骂你妹,不就是骂我妹吗?”
柳宗元劝道:“好啦,误会解开就好,底下的人都看着呢!两个大男人小心眼,也不害臊。”他二人闻言,面上都是烫烧。
他三人携手展开轻功,从山顶上飞下,才一落地,脚跟未站稳,那柳文龙便出来指着公子道:“你,跟我来!”说了这句掉头就走,根本不理在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