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凄美,如此四字,在风中淡淡吹散……
蓦然,闻得几道风响,公子四下戒备,目光览出,但见屋中东南西北各方地上已多出了七八条影子,而且个个黑衣装束,手执佩刀,只露一双招子,凶煞可怖之极。公子嘴角一勾,微笑道:“朋友,既然来了,喝杯热茶如何?”话落,这些人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
公子笑容一顿,心生怪感,果见这些人一拥而上,手起佩刀,甚么话也不说,照公子身上便砍。公子虽觉这里面定有蹊跷,竟也不惧,当下步子一动,走起了“凌波微步”来。这些人不由分说,就是一轮猛砍,公子闪身避过时,便是听那些凳子、桌子、杯子遭殃,片片脆响、俱碎。
刘进本在稳睡,梦中忽感内急,不由醒却外出。自茅厕归途,忽闻刀声刺耳,心惊:“难道有刺客?”循声源听时,竟然是兄长房间的方向,当下无暇多想,急步赶去。行到门首,果见窗纸上人影重重,来回交错不已。
他心一动,就要闯进去。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批人,黑衣着身裹脸,在月光下只见一堆黑色。这些人不容分说,见他靠近,起刀便打。刘进随兄闯荡江湖时日二年有余,此等场面见识过不少,忽逢险境,倒也不惧,不疾不徐展开手脚与敌奋斗。
初始赤手空拳,敌兵贼众,武器又利,几争之下,倒也不敢托大。慢慢地适应了空手套白刃之能,应付起来也随意多了。拳脚并施,掌法偶出,对上这批黑衣人,竟是斗了一个平手。
公子于屋内游斗良久,发觉这些人除了两眼空洞,无一丝神采,像个木偶一般之外,就一味死拼。不管你把他打倒几次,只要没断气,这些人立马就跳起来,像没事人一般拼杀。似乎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叫疼痛,公子纳闷:“难道这些人都是不倒翁么?竟然打不倒!”
忖思时,这些人可没给他机会想别的事情,刀光寒骨,嚯嚯杀来。公子身子斜转,微步一展,似幻影一般闪开。众黑衣汉多刀合一,也打不到他身。不知是目光了得,还是鼻子独特,公子身子一稳,连口气都来不及歇,落足方位又给这些人嗅到,几刀奇出,寒光激来。
公子暗赞,听得外间也有打斗声响耳,起疑:“屋外也有埋伏?”不多想,开口道一声:“哥不配你们玩了!”身子一起,也从那扇开着的窗户蹿了出去。
他把身子一滚,这才着地,起身时抬眼,但见月光迷漫,自家兄弟刘进正与多名刺客较量,打得难解难分。公子心思:“刘进武艺不错,他不像我这般一味贪玩,区区几个小丑怎会对付不了?”提醒道:“进弟,这些喽啰极难打倒,出手时须得长个心眼才是。”
刘进百忙中听得兄长叫唤,心喜,适间欲闯屋内,被这几个不识趣的给拦阻,只当兄长出了甚意外,如今见他安然,一颗悬着的心始才松下,想道:“难怪我怎么出招,这些人都是不怕,抑且越战越勇,好像精力永远用不完一般。”
耳根一动,即刻回首,见兄长立在窗外几株盆景前,双手叉腰,而他身旁一侧,从那扇房门中,疾冲出来多名黑衣战士,目露凶光,就要砍杀兄长。
刘进疾呼一声:“二哥,当心后面!”公子一听,猛地回头,佯惊一声:“我的妈呀,打不死的蟑螂!”这些人见了他,怒冲又上。
公子仍是以身法,只作游斗。忽听刘进“啊哟”叫一声,原来他为了提醒一旁看戏的兄长,分了心神,而那些黑衣人才不管他,举刀就杀。待刘进反应过来,已然迟了一步,在转身避开之时,被一名壮汉黑衣削了一刀,自袖间划过,手臂上顿开一条口子,鲜红猛涌。
那公子闻声回首,视之,禁不住砰然大怒,恨声云:“该死,敢伤我兄弟!看来哥不使点颜色,你不知我是开染坊的。”眼见数众齐刀挥来,当下一点脚跟,一借地上之力,迅速飞上半空。
几人数刀一落,不见了公子身影,均是大奇,抬头,只见公子似大鸟一般飞下,骇间,公子双脚连踢,听得“砰砰砰”几声,数人皆倒在旁,兵器也散落了一地。
公子目光一瞪,向刘进那边瞅去,见他捂着伤口在几条黑影之中闪躲,极为狼狈。由于伤了手臂,那刘进不能凝神对敌,只一味躲开,这下又给了敌人可趁之机。公子看得火起,也顾不上江湖规矩,当下食指一伸,徒听嗤的一声响,但见一缕剑气激射而出,打在左首一名黑衣人身上,正中其背心,那人闷哼一声,倒下地便没了声息。
这几人动作只一顿,复又逐杀刘进。公子不二话,六指连弹,听得嗤嗤声响暴作,剑气横出,非常壮观,把个*映得甚为惊心动魄。剑气所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下,眼见不活。不消一瞬,围攻刘进的一批人,全死于公子的剑气之下。
先前攻击公子的数人,瞧得此番情景,身心巨震,吓得夺门而逃。公子也不去追,只是生疑,适才尚不畏死,为何突然?就在这时,瓦上突传来一声呼喝:“给我回来罢!”声落,只见一道光出,向对面的一间屋瓦飞射而去,跟着轰的一声,那瓦面即刻暴碎。
不消多时,那光又转回来,竟有一人顺势飞下地面,此人一身简装,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睡衣。公子讶叫:“宗元!”柳宗元把长剑别身后,叹一声:“唉,让这厮给逃了。”公子错愕:“这厮?”柳宗元点头:“不错,我瞧得分明,是那慕容复。”
公子起疑:“慕容复?他几时来的杭州,那李飞龙难道便是受他指使,假扮菊剑来我房里戏我,这说不通……”忽听柳文龙的声音传来:“萧儿,进儿,元儿,你们都没事吧?”话落,此老已跑到几人面前。
公子道:“我没……没……”突觉脑袋一眩,把想说的话生生哽在了咽喉。柳宗元惊道:“大哥,你中了毒。”公子一阵晕眩后,便觉好了些,嗤笑:“我中毒,宗元你说谎也不打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