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衙役来请童彪起床,将军府老管家拜访带去将令一事。那厮不理会,继续和小妾*说爱,一阵颠鸾倒凤过后,觉身子乏累,一觉又睡到巳时前后,才悄悄然醒转。睁开那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见榻前有个悄丫鬟伺候,一时色欲上心头,欲调戏一番,可怜小妾回门,正悄撞见,那女醋劲大发,将丫鬟赶出房外。
童彪瞧得不妙,慌忙下榻穿好鞋袜,偷偷取过衣物,趁此女发飙之际,蹑手蹑脚闪到门边,待那小妾转身,他又借机挤出门外,一灰烟溜也。小妾发完脾气,回头正想找丈夫算总账,岂知那死鬼已然不知所踪,气得她肝痛胃也痛,委屈之极。
那童彪边走边把衣服套在身上,待转到中堂,已经束带完毕。慌张之间,看见几上摆有糕点,随意取了几样食用,又喝了几口茶水,正准备命人备来饭菜,不料未开口,那小妾的嗓门已经响到近堂,如河东狮吼,害他险些把茶水全吐出来,一瞧苗头不对。
又窥见那婆娘的身影,就快从里屋转出来了,当时想也不想,就一个箭步往门外疾跑。出了府门,看见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尽是买卖吆喝,其声嘈嘈杂杂,他也懒得多作理会。只是临近午时,日头偏烈,不由埋怨:“早知道不穿那么多衣服好啦?”欲除去外袍,又见街上人来人往,多有不便。
暗地里一想:“将军府不就在左近么?一夜不见小姐了,不知她有没有想我。”想到秽汲处,禁不住心头偷乐,真的好想与她鱼水行欢一场,依女泼辣性子,也不知床第功夫如何?会不会跟她的性子一样野,一样有味,欲念杂多,不觉颊上生热。
他触手一摸,只觉昨日被揍的淤痕尚在,胸中有股炙热,更有一种冲动,想即刻见到佳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路往佳人府上奔去。入了府门,他是京尹大人,这些小厮不敢相拦,童彪越加得意,才转至中堂,便听见老管家在说事,禁不住冲动,硬叫了几声小姐。
老管家话头被打断,非常生气,老目往门外一瞪,只见那童彪大摇大摆走了进来,顿时一怔,所有的气也得权且忍下。那厮不理多人在场,直接介入诸葛父女之间,讨好道:“小姐,昨个睡得好么?”静云被此人一撞,娇躯不觉幌了一下,胸中大恼,骂道:“属猪的么你,甚么时辰了还睡?”甚是气愤。
童彪满是尴尬,一枕热情,竟化来对方的冷语,一颗心不觉凉了半截,自笑道:“小姐说得极是,乃本官睡过了时辰,以致姗姗来迟,切盼莫怪!”静云大恼,作念:“你睡死谁活干姑娘我屁事,我几时有请你来,死不要脸。”心一动:“小姐?”
她有了计较,讽刺道:“哼,小姐?你这厮当我将军府是甚么地方,要上青楼去,别来碍本姑娘的事。”诸葛将军一听,就不乐意了,女儿焉能以自家和妓院相比呢?简直太不像话了,摇摇头,又烈咳了几声。
那姑娘没有反应,童彪却是了然,为了得到佳人,上前巴结其父:“伯父您好,小侄这厢有礼了?”将军听了一怔,此人也三十好几,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居然称自身为“伯父”,这倒是个稀罕事,险些没笑出声来,敬他是个官,当下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童大人严重了!”
童彪倒无所谓,满脸堆欢道:“不严重,不严重,若是您把小姐许配给我,那才严重呢?”将军听说险些憋气,又呛了一口,咳嗽道:“你说甚么?”他算是看出来啦,天上根本就没有掉馅饼之事,原来这厮在打他女儿的主意。
将军虽是武将出身,自小女儿又不受三从四德之礼,但在此老心目中,仍旧当是个宝。如此的鲜花,又岂可插在牛粪之上?是可忍孰不可忍,正想发飙,静云已经发狠,先是甩了那大人一个耳光,又狠狠警告道:“你做梦,昨天姑娘跟你讲的不清楚么,又想挨揍是不是?”
童彪笑脸讨好:“当然不是,常言道:打是亲,骂是爱!我就愿意让小姐打,你打吧!”闭上眼睛,将一张丑脸凑了过去,静云险些想吐,作呕道:“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讲的出口,真是难为你了。”童彪欢喜:“这么说,小姐是答应我啦?”乐开了怀,正欲叩拜岳父大人。
连那老管家和一班衙役看了,也是冷汗直冒,虽知这厮不是个好人,更想不到他居然那么不要脸,而且赖脸到这种程度。静云大怒,一脚将他踢了起来,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我嫁你,除非六月飞雪!”就这么一句话功夫,那童彪滚到了门外。
他一吃痛,身子似皮球一般,又滚了几滚,最后摸摸后腰,才忍不住呻唤出来,双腿跪在地上,极力忍耐。说也奇怪,一阵风轻轻拂过,那半空里忽然飘下了几片雪花。紧接着彤云密布,惨雾重重,更添朔风号响,那雪突然分开来,变成了多片,而且越下越大。
有不少沾上童彪的衣衫,便此停住了,那厮欢喜,呼叫:“下雪啦,下雪啦,老天有眼......”咦,不对,这才八月的天,哪来的雪。诸葛将军等见状,纷纷跑出来瞻看,这雪真奇怪,朔风才凛凛一响,已然铺天盖地而来,真个是六出花,越积越多,顷刻城盐。
把屋瓦老树,全染上了白茫茫的一片。府上老老少少听得动静,也争先出来观看。呀,真个好雪,潇潇洒洒俏碟舞,飘飘荡荡剪鹅衣,团团滚滚风来势,迭迭层层眼迷离。怒风号响,更助寒威,有别个家仆将雪捏成一团玩耍,谁知一沾手,便结成了冰块,把手给冻住了。
童彪感谢老天爷,疯狂笑道:“小姐,八月飞雪算不算?”没人睬他,那家仆吓了一跳,想把雪块拿开,岂知另一只手沾上,又合在了一起,顷结成冰。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件,有些害怕,不觉大嚷大叫出来。
众人一见他这等模样,初始吃惊,之后都非常悚惧。将军心道:“不对,这雪来的颇为古怪,不类自然。”一联想起梁萧要军队购买御寒之物的情景,以及从前听说此人可以化剑为雪之能,只道那是一个传说,不料竟是真的,遂嚷:“都快回屋里去,千万别给雪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