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虚竹一行,众人各自回府,阿紫也在皇宫安住了下来,段皇爷慈父,在宫中另僻住所,名为“紫凤阁”赐予阿紫居住。公子回归本处,时已渐入黄昏,余晕消逝,格为寂静,哥儿与刘进谈笑:“忙了整天,累也累扁了,真该好好休息。”
刘进担心:“怎么,你元气尚未复原么?我记得你下午替逍遥疗伤,好像被他内力反震,现在好些了吗?”公子不放心上,笑道:“区区逍遥,怎能伤我!是了,去瞧瞧他吧。”心道:“逍遥脾气倔强,也不知他求生意志,可为婉妹逆转?”与兄弟并肩入殿。
时早已掌上宫灯,一群宫娥忙碌,在替太子皇子准备晚宴。公子二人刚入殿内,便听得兰剑的嘴巴吱吱喳喳唱个不停:“哎,不对,汤放左面,爷喜欢喝汤。糖醋鲤鱼是刘公子爱吃的,放右边,不对,不对,你怎么左右不分,唉,让我来!”
公子摸着下颏,哈哈大笑走来,诸人听得,忙放下手中活计,恭恭敬敬向二人道了声万福。公子笑道:“你们都先下去,留给四个丫头料理!”一众宫娥应是,欠身退了下去,兰剑抢上嬉笑道:“爷,现在开饭么?”公子道:“当然,进弟他肚皮都饿扁了。”
刘进一怔,面带有几分羞涩,不愉道:“二哥,是你自己饿了吧,干么扯我身上来?”公子笑道:“好,不贫,不贫!今天我让贤。”问那兰剑:“逍遥公子呢?”兰剑眼珠转动,往内里瞥去一下,道:“在房里,木姑娘陪着他。”
公子欣慰:“这就好!”又道,“快请他们出来用膳吧?”恰时那菊剑转了出来,轻声道:“不用了,他二人都说不饿。”公子道:“人是铁饭是钢,哪有不饿的,逍遥正伤着。来,把这一锅鸡汤端进去给他。”说时把汤拿起,交给兰剑。
此女却不接,委屈道:“爷,这是竹剑亲自为您熬的,您怎能送人呢?”公子笑道:“汤本就是拿来喝的,谁比较需要,就先给他,我想竹丫头决不是如此小心眼的人。”话罢,忽听银铃般的笑声响耳,那竹剑转了出来,说道:“婢子当然不是,爷说得对极,汤煲好就是给人喝的。二姊,你就依爷之意,给仲公子送去吧。”
兰剑撇撇嘴,甚是不服气,说道:“爷,您为何对那厮那么好,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他父兄一直想除您而后快,您还把他留在身边替其治伤。”刘进笑道:“兰剑姑娘,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未来之事谁说得准,眼下婉妹对仲公子那般好,说不定很快就成其好事,结了夫妻,这不就了了二哥他一桩心事吗?”
公子莞尔,一搭其弟肩头,说道:“知我者,进弟是也!”兰剑嘴角扁扁,仍觉不安,说道:“我不去,要去请竹剑她自己去!”说时一屁股在桌边坐了下来,满腹心事。
梅剑说道:“哟,说甚么呢,聊得这般开心?”更不知何时,此女已端着最后一道菜上了桌,菊剑扯过姊姊,悄悄说道:“爷要把汤送去给仲公子,二姊不高兴了。”梅剑回眸望了二妹一眼,低声道:“她不高兴甚么?”
菊剑道:“谁晓得她,兴许看那人不顺眼吧?”梅剑笑了笑,盈盈上前,对公子见礼道:“爷,您不必忙活了,婢子在后头给木姑娘他二人留了饭菜。仲公子一心求死,木姑娘正在房中劝他,想必也没甚么胃口。”
公子点头:“也罢,那咱们先吃吧!”催几女坐下,一众坐好,人人起筷,惟独兰剑在生着闷气。姊姊梅剑以筷头一敲妮子手背,说道:“别没规矩,难得爷不把咱们当下人看,你该知足了!”兰剑一听,鼻子甚酸,吸了吸,不知为何,想哭。
那公子了然,夹一菜放那丫头碗内,说道:“别气,要害我的是他父子,如今只剩一个慕容复,又何所俱来,其实逍遥也是一个可怜之人,自小身陷淋浴,幸好他能辨正邪。我们该关心他,而不是仇视。人嘛生来平等,无法选择身世,但往后之路可以选择。”
兰剑鼻头一吸,说道:“听爷一席话,胜却十年书。您的胸襟永远是如此广阔,我该好好向您学学。”梅剑笑道:“岂知是二妹,我们也该好好学学。”忽听刘进说道:“各位公子小姐,只怕像你们这般谈论下去,肚子不光饿扁,连饭菜也可以当宵夜吃了。”
诸人听得,皆为嗤笑,气氛被刘进这么一搅,一下子又热络了起来。公子笑道:“当宵夜好呀,可以省下不少粮食!”兰剑一听,不由噗嗤一声也笑了,深深望着公子,夹起碗里那菜,心情复杂,其实她并非痛恨仲逍遥,只是看他和木婉清刚刚相爱,却要去寻死。
这种相爱的人不能相守的滋味,此女深懂,更替木婉清抱不平,恼逍遥没种。然而这些感受,她又不好当众说明,是以看来心事重重。公子尽管智勇双全,颇有细微之心,却也瞧不出此女心思,只好与众同乐,吃喝个痛快。
纱幔轻幌,许许晚风吹打隔窗,宫灯映照。逍遥卧在榻上,双目紧闭,眼角带有泪痕,木婉清则坐在一旁,细细爱怜,滴泪道:“逍遥,我知道你没睡,刚才我说的,你可都听明白?”逍遥静静地躺,没有动,更无回应。
木婉清大痛:“你到底想怎样?求死么?好,我陪你!”唰的一声拔出修罗刀,对准手腕,滚泪道:“无论是天堂,抑或是地狱,我都随你,别想甩下我!”刀锋一颤,就要割破血脉。
蓦地里,那逍遥争坐起来,抓住那柄亮闪闪的刀喊:“不要,不要犯傻!”木婉清痛哭,手和刀都被他紧紧拽着,忿然道:“你叫我不要?那你呢,情愿舍我而去,看到我痛苦,你便死得安心么?”逍遥虎躯一震,垂下脑袋直摇,哭泣:“不值得,这不值得......”
木婉清好笑:“值不值得,那也要看你自己,若是心死了,我也......”逍遥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双眼一闭,两行清泪缓缓滚下,哽咽道:“好,我答应你,我接受医治吃药。”木婉清转悲为喜:“好好,我去请二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