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妖们并不是很有钱,他们这么出价,绝大多数妖都掏不起。”李一泽说,“按照常理,知道自己付不起钱就应该放弃才对,而不是这样一味地加价,搞得无法收场。”
会场中央的圆灯上文字再次变动,变成了对妖丹出价的降序排名,彭彧一看才知道最高的出价竟已在报价基础上翻了七八番,并且还在迅速上涨,此起彼伏,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就是再迟钝也看出这里面绝对有猫腻,忽觉圈内的几只妖竟也对那枚妖丹垂涎三尺,苦于不能出去,开始用爪子在白光结界上不断地挠,那种表情堪称贪婪。
会场里的气氛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对了,青蛙妖居然不加以制止,像个雕像似的提着锣,置身事外地看戏。
彭彧似乎隔着那张面具看到了他不怀好意的表情,忍不住问李一泽:“再这么下去要出事了,咱们要不要……”
“不,”李一泽打断他,“幕后黑手还没有出现,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
彭彧一抿唇,不吭声了。
妖们对妖丹的争抢还在继续,彭彧一回头,发现一些人类居然也开始对另外一件宝贝产生了争执——那东西确实是个好物件,不过之前因为报价太高没人出手,这会儿不知怎么,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盯上了它。
口角很快发展为肢体冲突,争抢变成了争夺,桌面上摆放的游戏币大概已积累到几千枚,妖们却还在继续加价,抽屉里也源源不断有新的游戏币滑出。
“他们真的疯了,”彭彧说,“怎么办?就让他们继续疯?”
“竞价时间只有五分钟,”李一泽面色镇定如初,“海市大概早就算计好了,总会停下来的。”
彭彧无奈一耸肩:“那别的东西怎么办啊,他们只顾着这两件,还有其他六个名额呢?”
“不,你仔细看,”李一泽伸手往桌面上一指,“那些溢出来的游戏币,全部铺到了别的格子里。”
他这话好像“一语点醒梦中人”,彭彧登时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样也行?这真的作数吗?”
因为116和117紧挨着,溢出的游戏币有很大一部分都集中在116格子里,彭彧一摊手,觉得自己平白占了便宜,有点不爽地说:“这不行啊,这不是我的真正实力。”
圆灯上的数字几经变化,在五分钟的锣声响起时终于尘埃落定,117号稳居第一,116号因为分一杯羹,居然爬到了第二。
有价格记录的物品其实并不止八个,但由于场面非常混乱,已经搞不清楚究竟哪些是真的有人出价,哪些是跟彭彧一样沾了光,最终只得取了前八位。
桌子边缘支出一圈暗槽,桌上的游戏币全部落入暗槽里,桌面闭合,被“买走”的八件物品对应的格子向一侧收拢,露出八个仅供一人通行的缺口。
“请获得复活资格的八位离开圈内。”
彭彧看了眼李一泽,对方朝他微微一点头,两人从“展览位”出来,这一次白光没有再阻拦他们,畅行无阻。
他们出来的瞬间缺口又重新合上,圈内仅剩十六人,那位卖打火机的兄弟光荣上榜。
竞价已经结束,会场的妖居然还在争吵,任凭绿衣小妖怎么敲锣他们也不理,这时从会场外围涌进许多支楞着鱼须的鲶鱼妖,强行将他们拉开。
“本次十六仙游戏已全部结束,每个人的消费数额已计入你们的编号下,离开之前请务必结清。”绿衣小妖说,“现在,被淘汰的人将被海市扣留,全部人离场以后,会有人带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圈内传出一声呜咽,那位卖打火机的大哥居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彭彧一偏头,看到他们刚进来时打听游戏规则的那个男人赫然也在里面。
李一泽轻轻一戳他,低声问:“全部人离场以后才有人带他们走,那我们怎么跟上去?”
彭彧心说这海市老板真是狡诈得不行,看着那个满脸绝望的男人,脑子里忽灵光一闪,扬起声调对绿衣小妖说:“既然我已经‘复活’,那我也重新恢复竞价资格了对不对?”
对方回答说:“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
彭彧:“既然如此,之前那么久都没我事,我很不服啊,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离开——这剩下的十六件,我全要了,你们卖还是不卖?”
绿衣小妖的视线好像透过面具落到他身上,试图把他烧出一个坑来:“海市没有规定‘复活者’不可以救助‘同伴’,但如果你将他们全部救走,上一批桌子就要再为参与者服务一次十六仙,而且你要承受清场惩罚,即‘再买加价’——我提醒你,你之前已经买下了两件物品,那么最后一件物品前面的系数是131072。”
“我又不是不会算术,”彭彧嘴角要笑不笑地一抬,几乎是挑衅似的扬起下巴,双手环胸,“你就是再给我加十件,我也一样买得起,就看你们海市——肯不肯出了。”
第87章彩蛋
现场的气氛一度陷入僵局,之前的喧闹陡然安静下来,静得彭彧甚至有点耳鸣。绿衣小妖盯着他看了许久,手里的锣终于再次敲响:“我们海市自然满足客人的要求——余下十六件物品,都归这位先生。”
圆灯上的数字再次变化,消费数额的排名一下子被打乱,就看见“116”的编号从后排迅速上移,三跳两跳蹦到了第一。
被救下来的人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圈着他们的白光和桌子全部打开,将他们放了出来,他们茫然地看着彭彧,其中几只妖突然拔腿就跑,一言不发地冲向出口,结账付钱一气呵成,眨眼就没了踪影。
李一泽被他们这忘恩负义的行为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将他们提溜回来,被彭彧一把攥住胳膊,这才神情复杂地垂下手。
其他参与者搞清楚状况以后,看向彭彧的眼神变得非常奇怪,彭彧能感觉出来那绝非善意的目光,透着几分不理解,甚至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