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彧抖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只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击出第一杆——刚开球就没进。
“……我觉得这不太符合你的身份,”李一泽不情不愿地执起球杆,“你不应该是以吃喝玩乐闻名于世的吗,居然打不好台球?”
“唉,老了,玩不动了,”彭彧懒懒散散地倚在桌边,“现在新花样太多,一茬接一茬,韭菜似的往外冒,我要是都精通,那我就是神了。”
他说着凑到对方旁边,轻轻在他腰上揽了一把,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说,咱可不是真进来玩的,你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别急,”李一泽语调不紧不慢,“我在观察。”
这货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彭彧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用哪里观察,去门口买了瓶饮料,发现其他桌的客人都打得热闹,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他低头看了一眼表,觉得再这么下去恐怕打到明天也打不出今天的“密码”,于是他眼珠一转,决定给眼前的平静制造点破绽出来。
李一泽那边说是没意思,结果自己打起来没完,彭彧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作弊。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某龙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索性靠在一边开始玩手机,随手把饮料放在球桌边缘,盖子也没拧。
他背靠着桌子低头刷手机,一只手去抓饮料,结果因为完全没看,一下子就把饮料碰倒了,他“情急”之下赶紧去捞,可惜没捞回来,饮料洒了一桌子,还被他过分大的动作搞得崩出来,溅到了他衣服上。
“……你能不能行?”李一泽非常配合地责备了他一句,“就知道玩手机,离开手机不能活?”
旁边候着的服务员赶紧上来帮忙收拾,彭彧说了声抱歉,一抬头,却突然发现这个服务员身上有点异样。
这里的服务员都别着胸牌,上面有名字和编号,面前这一个自然也有,可不知怎么回事,他的胸牌居然别倒了。
彭彧下意识就想提醒他一句,伸手冲他一指:“你……”
这时候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东西,因而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收了回来——现在是下午了,这个服务员估计已经工作了大半天,这么长的时间里,居然都没有人提醒他一句?
还是说这个别倒的胸牌……有什么玄机?
于是他将即将指向对方胸前的手改为指向自己被饮料溅湿的衣服:“你们这儿卫生间在哪儿啊?”
“这边,我带您过去。”
彭彧给李一泽递了个眼色,顺从地跟服务员走了,同时目光在其他人的胸牌上一一扫过,很快就发现了“211”和“219”的尾号。
他几乎在瞬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去卫生间弄干净自己的衣服,回来以后台球桌已经被清理好了,他走到李一泽身边:“该谁了?你刚那球结束了没有?”
李一泽还没接话,他已经凑到对方耳边:“我说,关于今天的数字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要不要赌一把?”
“结束了,该你了。”李一泽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也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想说那个别倒的胸牌?编号后三位是——”
“197。”
第51章地下黑市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彭彧接替李一泽继续击球——凑巧的是1、9、7三个球还都在台上,不过1号球的位置实在不佳,彭彧瞄了好几遍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击球角度。
他轻声说:“你还真能给我出难题啊。”
李一泽双手撑在台边,嘴角要翘不翘地挑起了一点:“要不要我帮你做个弊?”
“……算了吧,”彭彧抬头瞅他一眼,“竞技精神要的就是公平公正。”
他说着终于打出了那一杆,白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猛地弹出,在碰撞声中将1号球精准地击落袋中。
李一泽:“……”
刚刚是谁说“不太会打”的?
彭彧朝他一扬眉毛,往杆头擦了几下巧克,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动作,可一让他做出来,就莫名透着一股风骚撩人的劲儿,好像一只雄性孔雀,无差别地冲着周围一干男女老少开屏展览。
李一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瞧,突然觉得这货还是昏睡不醒的时候比较可爱。
9号球是花色球,只能由李一泽来打,彭彧用6号球把9号球碰到合适的位置,李一泽一杆进洞,又用14号球碰了7号球。
1、9、7三个球按顺序全部落袋,两个人明显感觉到聚焦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变少了,二人继续打完了这一局,彭彧本来直取黑8,谁料李一泽手指轻轻一动,黑球便偏离轨迹,非常乖顺地留在了台面上。
彭彧眼皮狂跳,看着自己被强行夺走的黑8,只感觉手心痒痒,对他说:“你等着出去我怎么‘收拾’你的。”
李一泽完全不以为意,一气呵成地将剩余的花色球全部击落,那颗黑8就在彭彧眼皮子底下慢吞吞地滚进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