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彧闻言顿时惊了:“连你也不知道?这书成精了?难不成还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白泽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虽然不知道出处,但它其实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可怕。”
他缓缓将书合上递还给李一泽,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书从风中来,也将回到风中去——这是目前我唯一能参透的信息。”
李一泽长久地跟他对视,也不知道究竟从他眼里看出了什么,眉心微微拧起来:“你话里有话,你到底看出什么了?”
白泽摇摇头:“无所见,无可见。”
李一泽:“……”
彭彧跟自家龙面面相觑,实在没懂这头破鹿到底在打什么哑迷,话说一半藏一半,纯粹不想让人好过,于是他非常不悦地冲对方一挑下巴:“我劝你说人话,不然我要扣你工资了。”
“你扣我工资我也没办法,”白泽无奈一摊手,“而且我身为圣兽,不需要人间的俗物,发了工资我也顶多是拿去给孩子们买糖,所以扣不扣的,也就那么回事吧。”
彭彧:“……”
真是让人不爽极了。
平常呼风唤雨的两只竟然被区区一只鹿制服,又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他好几回,依然没能得到任何结果。两人终于放弃了,安慰自己说一本破书而已,没准白泽的意思就是这书是被大风刮来的,有朝一日也会被大风刮没。
彭彧本来还想好好招待他一番,这下也省了,索性直接把他甩给潜岳,自己带着龙去了阁楼。
李一泽脑子里全在想着那本书,并没有留意到七早竟然偷偷从他身上溜下去,爬到了白泽那边,后者逗弄着这巴掌大的灰色小龙,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低声问它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七早拿爪子扒住他的手指,开口说了句龙话。
白泽亦能通万灵之语,听懂以后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告诉了,但是他没有听懂?”白泽无奈地耸起眉,“肯定不是他没听懂,而是你没表达清楚,对不对?”
七早拿爪子挠了挠脖子后面的毛,叫声有些急促起来,白泽连忙安慰它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太小了,不是你的错。”
他缓缓叹了口气:“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敏锐,这算是天赋吗?不过我得提醒你,以后你不要再跟他谈起这件事了,‘由风而起的,必须由风而终’,我们谁也帮不上他。”
“此乃天机,”白泽轻轻摸着小龙背上的毛,又用指腹揉着它已经有些硬度的龙角尖,“天机不可泄露,否则的话,于他于你都不利,听懂了吗?”
七早抬头看着他,拿爪子挠了挠他的掌心,白泽又说:“我明白,但这关系到龙族是否能再进一步,稳住‘万灵之首’的位置,兹事体大,不是你我能够干预的。”
小龙终于不吭声了,也不知道是被他说动还是有了什么别的心思,脑袋在他手心蹭了蹭表示友好,随后身体一扭,准备从他手上飞下去。
结果它跳是跳下去了,风却没御起来,顿时哀叫一声,眼看着就要摔扁在地上。
白泽地伸手一捞想把它重新捞回,结果不知从哪窜出来一道黑影,似乎也想去接它,结结实实跟他的手撞个正着,弟弟没接到,自己也被撞歪了。
这一撞力气当真不小,白泽被它撞回来,再要伸手也来不及了,果断吹出一道法术,柔和的白光闪至两条小龙身下,轻轻将他们托了起来。
七早在云似的白光上打了个滚,这才重新让自己“腹朝黄土背朝天”,也知道丢龙丢大发了,赶紧拿爪子挡住脸,试图伪装成自己不存在的样子。
白泽忍俊不禁,摸着它的背给他顺毛:“你还不太会飞吧?可见人有长处就有短处,龙也不例外。哦对了,我听说彭彧还给幼儿园找了飞行老师,你要不要也去报个名,学习一下怎么御风?”
七早没说话,墨迟却替它答了,白泽“哦”一声:“已经报了?那到时候记得也来支持一下我的历史课,出勤率太低,我这面子可挂不住啊。”
墨迟又朝他叫唤,白泽眼神变得有点奇怪:“不去?因为我说你弟弟坏话?……可我说的是事实……嘶。”
他低头瞧着那通体漆黑的小龙,对方已经一口咬住了他手掌的肉。
白泽:“……”
真凶。
两个小东西在这边不知道是“被白泽玩”还是“玩白泽”,李一泽那边过了半小时才发现它们没跟在自己身边,不过感应到它俩还在客栈里,也就懒得找了,继续坐在沙发上研究那本书。
白泽的话实在说得云里雾里,以他这龙族巅峰智商也没能第一时间明白是什么意思,正思考得入神,彭彧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又聒噪地响了起来,他顿时“啧”一声:“电话!”
“来了来了,”彭彧赶紧从厕所出来,潦草地擦干手,“喂?哦对对,到了是吧?我去接你……已经在宿舍了?那行,那边有个叫徐丙的,你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李一泽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彭彧挂了电话,掏出自己的牛皮本:“还记得上回在青丘找的两只孔雀吗?他们也来报道了。”
他在本子上打了几个勾:“历史老师、舞蹈老师就位,数学兼地理老师就位,飞行老师还在路上……这到得差不多了啊,再过半个月就开学,应该没问题。”
李一泽暂时把古书合上,问说:“所以来报名的妖到底有多少?”
“两百来只吧,”彭彧说,“不少了,妖族这些年整体生育率不高,能有这么多小崽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