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一直以为,双双是个有福气的,不但姜湛对她好得没话说,就连候爷和夫人都十分喜欢她这个儿媳妇,所以自己之前所替她担心的那些问题,一点也不存在。
只是现在,陈秋娘却不那么认为了。
双双能过得好,不止因为有福气,还因为有本事。
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能让自己过得好!
她也想成为一个像双双这样有本事的人!陈秋娘向薛双双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说实话,这个有点难。
薛双双这一身见识,那是前世积累了上下五千年的智慧,又经过那个科技发达、资讯爆炸的时代,从各种途径渗透进骨子里,几乎成为一种本能。
特别是很多观念,更是教不会更学不来,因为,这个时代的大环境不允许。
不过陈秋娘也确实需要做出一些改变,不是为了讨好谁,只为了让自己活得更美好。
首先,就是让她变得自信起来。
陈秋娘骨子里其实一直都是带着自卑的。
因为她是老薛家花钱买回来的媳妇,没有娘家,没有嫁妆,总让她觉得低人一等。
加上老薛家做的恶,一直不把她当人看,就更是摧残了她的自信。
虽然分家后在他们的影响下,陈秋娘已经变好了很多,甚至从老薛家的桎梏中走了出来,敢于对薛老太说不,但是骨子里的自卑,依然有残留。
这点自卑,深刻进她的骨血里,藏在心底深处,平常的时候不冒头,可外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一旦有什么无法预计,这点自卑就会从陈秋娘心里冒出来,啃噬她的内心,让她十分痛苦。
比如最近,本来都以为自己过上好日子的陈秋娘,就因为听说了薛顺的真实身份,就开始各种胡思乱想,固然有孕期多思,情绪不稳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因为她心里又开始觉得,她配不上薛顺!
人的心理,是一种暗示性极强的东西。
信心也是一样,需要自身不断建立,不断加强,才能无坚不摧。
否则别人再怎么说,都没用。
薛双双和陈秋娘两人先去琳琅阁做了几身衣裳。
别看陈秋娘当时被薛双双说动了,一咬牙说来做衣裳,事实上真到了店里的时候,她又开始舍不得。
别说琳琅阁的衣裳很贵,动辄几十上百两一件,就算是不贵的衣裳,陈秋娘这种时候都不舍得买。
孕妇啊,要穿什么新衣裳?以前都是用旧衣裳改改就好了,反正生了就不能穿了。
陈秋娘拉住薛双双:“要不,还是算了吧,等我生了以后再说。”
薛双双笑吟吟看着她:“娘,该花的钱,你得舍得啊。”
陈秋娘:“……这,这又不是什么该花的钱。”
她弱弱道:“又不是没有衣裳穿,过两个月就要生了,现在要是做衣裳,到时候生了以后还得改……还不如生了以后再买更划算。”
薛双双挥挥手,让屋里侍者出去,这才对陈秋娘道:“娘,你知道我爹原本的身份了,是吧?”
陈秋娘有些不自在的点头,想了想又道:“可你爹说他不会回去认祖归宗的,他就留在白溪村过日子。”
薛双双道:“对,我爹是这么说的,我也相信,我爹说的是真话,可万一朱家的人找来了呢?”
“万一他们非得把我爹找回去呢?”
虽然薛顺说他不认祖归宗,可薛双双就是有一种直觉,觉得那个皇商朱家,他们最后只怕逃不开,终究还是会遇上的。
陈秋娘呐呐道:“你爹,你爹他,他说了,不,不讨小老婆!”
薛双双“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陈秋娘只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才好。
她本来就脸皮薄,跟闺女说起这种事情来,已是觉得十分羞耻,只是心里十分焦虑,不说出来更焦虑,抓心挠肝的,一时没忍住,就说了,然后,就被闺女笑话了!
陈秋娘脸红得要烧起来似的,扭过头去不理薛双双。
薛双双一笑出声就知道要坏事了。
她娘脸皮薄,害羞啊,不像她皮厚质量好,浪起来没边。
不能笑不能笑。
薛双双拼命把笑憋回去,开始去哄她娘。
“娘,我没笑你,真的!”
“我这是为娘你高兴啊,我爹这么好,答应娘不讨小老婆,难道这值得高兴?”
“高兴了就应该笑啊……”
“娘你别生气啦,不然让我爹知道我惹你生气了,他还不得骂我?”她口才一向好,真心要哄一个人高兴的时候,还是很容易的。
何况陈秋娘虽然羞赧,然后她满腔心事,找不到人可以说,也只能跟闺女说几句贴心话,所以没一会儿就让薛双双哄好了。
陈秋娘红着脸道:“净胡说,你爹怎么会无缘无故骂你?”
薛双双笑嘻嘻道:“没有胡说啊,我爹也不是无缘无故骂我呀,因为我惹娘生气了嘛。”她抓着陈秋娘的手臂摇啊摇:“我爹心里,肯定娘比我更重要很多,我惹娘生气,他当然要骂我。”
陈秋娘一边喝斥薛双双:“闭嘴吧你,多大人了,成天净瞎说。”
话虽如此,唇角的笑意却显得她心情极好。
薛双双发现陈秋娘其实是很有少女心的一个人,以前那是被老薛家搓磨得狠了,麻木了,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
但是从老薛家解脱之后,陈秋娘本来的性格慢慢显现,这少女心也就跟着出来了。
薛双双笑了笑道:“好,不说这个。”
“娘,我们来说说爹跟朱家的事吧。”
“如果爹不回朱家,那什么都不用管,你们自在过自己的日子,可万一哪天,朱家把爹接到京城去,娘你想过以后该怎么办没人?”
陈秋娘看着薛双双,咬了咬唇,说:“大不了到时候,我留在白溪村,等你爹回来!”
这要不是她娘,薛双双指不定手指头就戳她脑门上去了。
薛双双简直恨铁不成钢:“娘,当时姜湛哥哥被候府找回去的时候,你都知道说,我是她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候府不能不认这门亲。”
“怎么这事到你自己身上,你就这么,这么……”没出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