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襄离和微巳围观的玉衡君并没有恼羞成怒的扒下自己的鞋子飞出去,而是低着头一副纠结的模样。
“我……我是来找你的……”她万般艰涩的说出这么一句,随后又舌-头打结,说不下去了。
平时玉衡大大咧咧的跟个畜生似地,怎么今天这么扭捏?
本来摇光就性情多疑,十分不喜欢跟人家独处,如今月黑风高只有两人在这旷野之上,还真让人心里没底。哦,倒不是说他觉得玉衡能对他做点什么,可是就是这种不自在的感觉也令他焦躁起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皱了皱眉,“你来找我总不会是找我单挑吧?怎么,你御兽有门道难道活死人也能御?”
“噗……”襄离在远处听的差点笑出来,惹得微巳狐疑得看着她。
她招了招手,让微巳凑近过来。微巳不疑有他,却只听见襄离咬耳朵道:微巳,我可算是找到比你还不解风情的人了!
他哪里不解风情了?打铁直男陷入沉思。
“谁,谁想要御你了!”玉衡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美目微睁,仿佛被雷劈过一样。她伸出手来,把头发挠的更乱了一些,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的确想要御你来着!”
不等对方跳脚,她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他们都说,你成了活死人,以后就要与你为敌,再见面时恐怕也不能顾及旧情,格杀勿论。”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就算你成了活死人,我也不想杀你,于是我就跑了出来,想着能不能找到你。”
来了来了,好戏来了~!襄离睁大眼睛,直觉后面就要来重头戏。
“你……你找我……是因为这个?”摇光君也只是跟某个打铁直男一样直,却并不是傻。一个女人肯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违反军令独自跑出来,找一个没有自己意识的活死人,那绝对不是一时意气可以做到的。
可是长期以来养成的毒舌让他硬是别扭的说道,“你能干什么,要是天玑来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你来说不定还没找到我,就被那群活死人给撕了。”
玉衡君垂头丧气,“我知道,我除了御兽一无是处……可是我想如果我被活死人撕了,是不是我也会变成跟你一样的活死人?”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摇光君浑身僵硬。
“你……两个活死人有什么意义?”
玉衡君抽了抽鼻子,“起码我可以不用杀你了……如果侥幸我没死,我就试试能不能控制你,你是人的时候我听你的,你不是人的时候我就可以保护你……我告诉别人你听话的不伤害别人,别人害怕你我们就逃,我不会让别人杀你的。”
襄离听的心中一暖,不禁感叹:“哎呀,这是什么感人肺腑的爱情!”
微巳沉默一会儿才有些疑惑的说道,“是吗,可是我怎么听得怪怪的,你确定玉衡不是把摇光当成凶残灵兽来养了吗?”
襄离:“……”我不听我不听!你这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显然如微巳这般思路清晰理智的人少之又少,襄离和摇光都被这一长串的话砸的意识不清。
摇光的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满心都是:卧槽这是告白吧,这一定是告白吧,老子竟然被人告白了!要知道摇光君凶残之名在外甚盛,据说能治止小儿夜啼。就是有姑娘被他那英俊野性的外表迷花了眼,最终也会想到他的怪癖。
算了算了,成亲还是要两个人过日子的,别的不说,洞房花烛总得两人独处吧?谁不知道摇光君性情古怪,保不齐在深夜一看旁边睡着个陌生人,要是新娘子卸妆后差距再与平日大了一点,那定是要恶向胆边生,把这谋害之人击毙当场的。
枕边人变成一缕芳魂一命呜呼,大家都觉得他肯定干得出来。
女郎爱俏,可是也不能不要命啊。
于是摇光君光棍至今。
他自己总是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是男儿志在四方,天下不平何以家为,可是看着微巳在一边跟小徒弟腻歪,自己也会酸的啊!
“哪个能杀了我?笑话!”他努力疾言厉色的说出这么一句来维持自己的人设,随即就软了语气,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算……算是吧……”玉衡刚才的勇气早就泄了,此时已经开始怯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老子不值得你喜欢吗!”摇光狂躁起来。
“是是是!”玉衡君连忙顺毛,“我……我就是觉得不能失去你。他们都说你很凶,可是我不这么觉得……你还记不记得在云中学宫,你曾经救过一个被獒犬追着咬的女孩?”
“我只记得我曾经救过一个被狗追的乞丐……”摇光君心想,当时他还十分疑惑为何这云中学宫竟然会有乞丐来着。
“不是乞丐!那是被狗咬的!”玉衡君愤愤道,“难道你看不出我是那个女孩嘛!”
追着咬的那不是普通的獒犬,是军中用的战犬,牙口锋利,几下子就能把一个人咬成抹布。
那乞丐身板单薄,还不够那獒犬塞牙缝的。
摇光君彼时正在跟几个同为亲传的师兄弟比超赶进,比比谁能得师父夸奖,结果外头就嚎叫了起来。
吵死了……
彼时摇光君就已经是个暴躁的脾气,也不多作容忍。他一摔兵书,抄起桌案边的陌刀便飞身而出,几下子打得那几只獒犬有进气没出气,只剩下嗷嗷呜惨叫的份儿。
他其实当时连那个哭天抢地的乞丐也想一起痛殴,谁知道那家伙跑的比谁都快,趁着他揍獒犬的功夫,便已经没了踪影。
他心想反正没有吵闹的动静了,便提刀扬长而去。
“你就是因为这个喜欢我?”他皱了皱眉,觉得这英雄救美的桥段过于老套,更何况玉衡是在算不上什么美人,彼时更是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
玉衡茫然地说道,“不是……只是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也的确救了我。那几只狗是我哥养的,他不喜欢我回家,便想我丧生在獒犬嘴里……可是你把它们都打死了,他们以为我有靠山,以后便不敢对我怎么样……我的命运也就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