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贼贵的法拉利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斋藤看着大摇大摆跟在他们后面的纯黑色法拉利忍不住开口了,“是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男人吧,不要紧吗?”
“随便吧。”丹尼尔打了个哈欠,“不碍事。”
“我说这人是那什么意大利奢侈品协会副主席吧?”
“哼……”丹尼尔听到这个称呼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有点想笑,“狗pi副主席。”
“……”斋藤的手抖了抖,车子差点偏离正轨。难得听到丹尼尔的嘴巴里冒出这样的词语,斋藤感觉对方有点不对劲,他偷偷瞄了瞄坐在副驾驶位保持着面无表情的丹尼尔再次确认,“他跟着我们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丹尼尔肯定地回答,他的眼里透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定感,斋藤叹了口气,把那些碎碎叨叨的话咽了回去。
将丹尼尔送回公寓,斋藤瞄了一眼稳稳停在楼下的法拉利,摇摇脑袋径直离开。
沢田纲吉慢悠悠地从里面走出,沿着短短的楼道往上,一步一步地突然觉得这路异常的漫长。本来以为来到丹尼尔公寓会吃一个闭门羹的他,走到丹尼尔住处的那一层,明亮的灯光把本来只是蹭了点微光的地面完全点亮了。沢田纲吉往前走几步,看见丹尼尔那户房门大开,屋里的灯光从门里往外放射性地展开照亮了整个楼梯间。
“有事要说就进来,没事请离开。”丹尼尔倚着门框站立着,他的轮廓被这柔而亮的灯光消去了边缘,朦胧得像是沁在了雾中。
这种时候即便是没有事也必须说是有事,沢田纲吉还没有蠢到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其实什么事也没有。或许抓住这个机会,他和丹尼尔关系的修复就能有一个巨大的进展。然而,他的进展还没有开始,一声巨响从丹尼尔房间里传来。
“???”丹尼尔和沢田纲吉同时一愣,齐齐往屋子里看去。
“BOSS!我听说你在这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主人公吵吵闹闹的声音由远及近,作为沢田纲吉雷守的他磁性却又带几分少年稚气的嗓音辨识度不可谓不高,“狱寺那个呆子太可恶了,居然把蓝波大人的零食全部给没收了,他以为自己是我老妈吗?”
蓝波抱怨起狱寺隼人一路嘴巴就没听过。他是从客厅窗户翻进屋的,来之前蓝波并没有打听清楚自家BOSS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住着谁。他本来以为只会看见彭格列十代,结果走到门口看到了丹尼尔,那一瞬间,他呼吸一窒,感觉自己的光辉形象顷刻间化为了泡沫。
所幸,比起彭格列其他人员对丹尼尔的敬畏,最年幼的蓝波对丹尼尔印象还不错。恢复能力极强的他轻咳一声,一改之前向沢田纲吉寻求帮助时带撒娇似的哼哼唧唧,把视线转移到丹尼尔叫嚷着上前:“丹尼尔大人!你去扣他工资吧,那个呆子太欺负人了。”
“你最近长这么胖还吃零食?”丹尼尔看一眼蓝波,这个沢田纲吉最年轻的守护者,和其他的守护者不管是锋芒毕露还是内敛含蓄却始终有种特别的凌然锋利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下垂的眼型和让蓝波自始至终都带着一种慵懒的气质。加上总是松松垮垮的衬衣和穿得极其随意的西服,耷拉着人字拖,看上去痞里痞气的,没个正型。
“我胖吗?”听见丹尼尔这么说,蓝波的表情顿时像是吞了个苍蝇似的纠结,仿佛是为了验证丹尼尔所说非真,他求助性地看向了沢田纲吉再一次询问道,“我胖吗?”
“额。”沢田纲吉看看蓝波,觉得对方肉肉的脸蛋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脸上虽然有点婴儿肥,但是身材还是修长的。然而,沢田纲吉还没能开口接话,丹尼尔暗示性的眼神就传递了过来。沢田纲吉安慰的话在冒上喉咙的那一刻强行改变道,“胖了,真的胖了。”
“真的?”
“嗯。”沢田纲吉点点头。
“你应该戒掉零食了,对你牙齿不好,你吃多了零食不吃主食,长胖不说还长不高。”丹尼尔知道沢田纲吉在面对蓝波相当没有办法,平时主动充当蓝波应对者的他对付这个没长大的孩子已经是驾轻熟路,“一平的身高都快要赶上你了。”
“什么?!”蓝波睁大了眼睛,那双莫名有着死鱼眼气质的眼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他捶了捶胸口难以置信地说道,“一平怎么可能有蓝波大人高!不行,我要回去喝牛奶了。”
“好了蓝波,你慢点。”看着蓝波风风火火就要往外走,沢田纲吉忍不住提醒他。蓝波心系自己的未来浮躁地回应了一声,挥挥手算是道别。丹尼尔和沢田纲吉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见了像是为人父母的无奈。蓝波健步如飞,仿佛多留一秒自己就要变矮一厘米。可是这么风风火火的动作下一秒就被沙发拐角截住,他“嗷”地惨叫一声往前扑倒。
不知道被蓝波藏在哪里的秘密武器在这动作下竟是飞了出来朝着丹尼尔的面门砸来。
多日未出现在丹尼尔视线中的十年火|箭|筒稳稳当当地盖在了他的头顶,一声巨响后,粉色的烟雾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其中。
沢田纲吉倒吸一口凉气,对于十年火|箭|筒是在熟悉的他担心丹尼尔去到未来万一刚好遇见危险的情况,现在肯定没有能力抵御。可同时,他又不禁好奇丹尼尔十年后究竟是什么模样。
在沢田纲吉既担忧又期盼的目光中,粉色的烟雾散去:一个长发的男人取代了这个时代丹尼尔的身影。
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十年后的丹尼尔。他的容貌和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他的头发长到腰际,那一头漆黑的发,柔顺得像是绸缎。
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深蓝色条纹浴衣的丹尼尔盘腿坐着,腿上搭着米色的丝绒被。在来之前,他似乎是在小憩,现在却是睁开眼,悠悠地看着沢田纲吉。以往总是带着看破红尘般冷淡漠然的眼里,这个时候竟然透露出一种兴致盎然。
沢田纲吉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和蓝波过多地关注丹尼尔的头发为什么长那么长还不打结不同。他看着丹尼尔宽大领口下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脖子和无死角的脸庞,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十年火|箭|筒吗?”十年后的丹尼尔掌握了现在的情况后轻轻笑了一声。那声音莫名带着种诱惑力,像是香醇的红酒渐渐溢出的味道,淡淡的却十分致命。他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看着沢田纲吉似是调侃地说道,“这个时候的阿纲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毛衣亲亲的的地 雷,么么
第34章 十年之后
被十年火‖箭‖筒砸中的丹尼尔, 整片视野都被粉色的烟雾晃得朦胧成一团迷雾的色彩, 大脑在诡秘的环境中有些发空。他感觉自己融入了一条无边界的河流,时间被具象化为水,在身体划过,从指尖流逝。
随着一阵酥麻的电流从头到脚穿过身体,周围的光线暗淡了下来。
丹尼尔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看清眼前的情况,所幸适应几秒的光影变化后他很快辨认出这是一间卧室。即便是在厚重窗帘遮蔽了阳光的情况下, 看到这房间的布置丹尼尔还是立马就确认出这里是沢田纲吉在总部日常居住的房间。
而自己现在,坐在这卧室那张巨大的床边,掌心里能够清楚直接地感受到来自丝绒质被褥柔软的触感, 那上面甚至还有余热的体温留下。
“我听见些奇怪的声音,不要紧吗?”沢田纲吉的声音与十年前没有丝毫的差别, 他从外边的屋子走过来,脚步声里听得出几分匆忙。丹尼尔的眼里, 十年后的沢田纲吉从一个暗色阴影中出现的模糊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对方的逼近使得丹尼尔没由来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沢田纲吉走到两屋的隔断处打开了床头壁灯,暖暖的黄色光芒一瞬间把对方的脸照亮。他看见呆呆地坐在床边眼里明显闪烁着迷茫光亮的丹尼尔脸上一丝惊讶稍纵即逝,随即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看他着丹尼尔的目光十足地宠溺和温柔,甚至是因为想到这是十年前的丹尼尔, 想要呵护对方的想法使得他连声音都忍不住放轻:“看来蓝波又给你添麻烦了啊。”
“……”丹尼尔没有回话,直勾勾地盯着沢田纲吉, 并不像是在看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对他来说,即便是十年后的沢田纲吉,他也无法做到像对待现在的沢田纲吉一样泰然处之。
他像是第一次见到沢田纲吉一样仔细地打量他: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和十年前就五官来说, 没有差别,毕竟一个成年人要想在脸蛋上有什么变化,除了整容和毁容之外实在没什么办法。非要说区别的话,大概是他比起十年前又成熟了几分,外放的一切气场仿佛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沉淀了下来,凝聚在昏暗的房间后逐渐渗透进空气中。
然而,这些成长性的标签在丹尼尔看到沢田纲吉左眼的时候全部都被忽略了。他左眼眼皮的位置跨过眼眶横着一条细长的疤痕,这伤像是一根细针瞬间扎进了丹尼尔的心口,让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据丹尼尔的经验判断,那疤痕无疑是日本□□留下的。颜色淡去到近乎皮肤的色泽,若非是褶皱扭曲的模样与周围完好的皮肤截然不同,并不会让人觉得特别突兀。显然这伤时间已久,保守估计五年以上。丹尼尔紧抿着嘴巴,眉头微皱:能够在沢田纲吉的脸上留下伤痕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丹尼尔在脑海里搜索着对象,却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会是谁。
久思无果的丹尼尔思绪飞到了天外,可依旧是固执地盯着沢田纲吉的疤痕,他的目光穿破短短几米的距离到达沢田纲吉的脸上,强烈却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即便在这个时代,很多人都觉得这样的伤在彭格列十代目的脸上并不丑陋,甚至有人认为这样强行抹去脸上的柔和度和光明性反倒给他多添了几笔属于黑手党的色彩,透出几分属于西西里岛教父该有的危险气息。可是,在丹尼尔看来,那疤痕只给沢田纲吉平添了几分不完美的遗憾感。他的BOSS才不需要用这么浮夸的方式寻找存在感。
“小伤而已。”注意到丹尼尔的视线,沢田纲吉安抚性地开口。他瞥了一眼对方紧攥着被褥一角的手,缓缓说道,“不要那么紧张,丹尼尔,即使过了二十年三十年,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
“并没有紧张。”丹尼尔松开了被自己抓得皱成一小团的被子反驳说,“只是觉得十年后我还在彭格列很神奇罢了。”
听着丹尼尔说话里带着刺,沢田纲吉根据现在的日期推算了一下,恍然大悟:“十年前,刚好是我们在冷战的时候吗?”
“……”
“我以前还真是……”沢田纲吉的话语间透露出一种对十年前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无力,多年以后回想到那个时候自己的行为,沢田纲吉还是不由得想要敲打自己问问自己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再多的话也在时间的积攒下散去,只化为一声叹息,沢田纲吉诚恳地说道,“麻烦你关照一下那么不懂事的我了,丹尼尔。”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丹尼尔别开视线不去看对方,对于沢田纲吉伤疤的在意却是越发地强烈起来。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丹尼尔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你左眼的伤……”
“伤不要紧,男人受点伤还是很正常的啊。”沢田纲吉极为随意的说着,虽是竭尽全力地故作淡定,但是他的眼神还是习惯性地错开了丹尼尔。这是他心虚的表现,即便彭格列十代目早就能够在任何情况下做到面不改色地说出谎言,可是唯独在丹尼尔的面前,他连说一个“不”字都觉得心惊胆颤,仿佛说一句假话便是他对丹尼尔感情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