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似乎对于静谧安静的小馆子、非常的情有独钟,武安民跟着他又到了许昌城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破落馆子中,张绣笑道:“不怕锁奴你见笑,在下对于这等小馆子,总是有说不出的喜爱,反而越是人多越是热闹的地方,便实在是不太爱去。”
武安民笑道:“锁奴在家乡,也没有少吃这一类的馆子,嘿,只要味道好,在哪吃并不重要。锁奴对于应酬与一群人正襟危坐的吃法,也是很不感冒哩。”边说还脱掉了鞋子,极为没有形象的把腿远远的伸了出去。
张绣见状哈哈大笑道:“锁奴你实在是个妙人。”边说也边将自己的鞋袜褪去,整个人彻底放松的斜挎着坐在那里,随手拿起一罐酒,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的灌了将近一整瓶后,方才放下酒瓶子,大呼过瘾。接着又是一串毫无意义的大笑声。
武安民有些好奇道:“张将军似乎压抑了很久呢,是许昌的生活不快乐么?”
张绣愣了一愣道:“快乐,怎会不快乐呢?这里可说是天下间最安逸舒适的地方,还有整条街的青楼,里面有天下最美的女子,有什么不快乐呢?”
武安民也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道:“我也听说张将军自从归于汉室后,日日与酒色作伴,夜夜笙歌,可两次邀请锁奴,都是到这些地方呢。”
张绣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哀伤后,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道:“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也要试一下这隐于市的感觉嘛。”
武安民叹了口气道:“可我觉得将军,并不快乐。”
张绣笑道:“哦?你且说说本人如何不快乐了?”
武安民笑道:“将军不愿别人称呼你做宣威侯,只怕......是因为这个名号对于你来说,是一种侮辱吧。”
武安民准确的把握到,张绣眉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知道自己说的定是八九不离十了。当下更决定,必要将这个天下有数的猛将,争取到自己这边来。
武安民接着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让将军这么一个所向披靡,征战四方,无所畏惧的大英雄,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武安民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后继续说道。
“可怜虫。”
张绣拿酒杯的手,很明显的定住了,接着愤怒道:“你在找死么?说谁是可怜虫。”
武安民不但丝毫不惧,反而还拿起酒杯,与张绣悬在空中的杯子碰了一碰道:“是谁从不自称本侯,本将而是在下,本人便是谁。谁用酒精和声色犬马麻醉自己不去面对现实便是谁。谁藏其锋芒,在角落里舔犊伤口瑟瑟发抖,便是谁。”
张绣整个人宛如被点了穴道一样,除了呆呆地抬起头外,便一动不再动。双眼紧紧盯着面前这个连汉语也说不好,只有二十余岁的外族汉子,似乎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接着张绣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道:“司空说的不错,你果然不是什么小部落的锁奴,只怕你那几个兄弟也是一样吧。你们是什么人?”
这次轮到武安民的心头巨震,曹操居然也怀疑了他们的身份?这将是非常可怖的一件事,若曹操确定了他们是易容乔装,除了现在立刻跟随踏顿离开外,他们将没有任何一条路可走。
张绣笑了笑道:“看来被我说中了。重新交个朋友怎么样?若聊的开心,我可以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