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骑在马上,看着周边的荒野树林,不由得有些奇怪,自从他们要了兵马,远离大部队后,贾诩便带着他们一路朝东,根据路程,张绣认为此时已经几乎到了冀州和青州交界地带,但具体是哪,一无标示二无村落,他却无论如何想不出来,更不明白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贾诩老神在在的在地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正在闭目养神,看起来神色十分不错,可张绣心中却是担心不已,如今天下,加上他与贾诩自己,也只有那个怪脾气的李时珍知道,贾诩已经没有几日的阳寿了。
突然贾诩又是一阵剧烈无比的咳嗽,本就红润的面色更是红灯的有些不自然和不健康起来。
张绣急忙从口袋中掏出那个小小的瓷瓶,小心翼翼地道出了一粒药丸喂到了贾诩口中。
轻轻抚着这位相交半生,半父半友的老者,看着他慢慢地捋顺了呼吸,平静了下来,张绣心中却是更加酸楚了起来。
那日李时珍所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一般。
“贾老年事已高,身子骨已经不起任何的折腾啦,若是休养生息,好好调养,不动怒,不喝酒在注意饮食,应还能有个三五年阳寿。”
可就在张绣稍稍放下心时,一向佛系的贾诩突然张了嘴:“若我不休养生息呢?”
李时珍有些好奇的看着贾诩,淡淡道:“若是如此,随时都有可能提不上那口气。若真到了鬼门关边上,神仙也难救你回来。”
张绣正要劝说两句,没想到贾诩又道:“李大夫可有什么能让我在一段日子内保持精神状态和体力的药物,后遗症大些也没问题。”
“开什么玩笑,李大夫怎么可能有那种药,文和你不要闹了,老老实实听李大夫的静养才是道理。”
“有,倒是有的,只是如你所说,副作用极大,一般是我拿来给那些病入膏肓,却又有心愿未完成的病人死的瞑目用的。”
“拿来。”
贾诩的态度坚定而简单。
李时珍摇了摇头道:“不行,你还远未到病入膏肓那个级别,仍旧有救,恕老夫不能答应。”
贾诩突然侃侃而谈道:“老夫这前半生,犯了数不清的罪孽,害了数不清的人,失身于贼而沾沾自喜,迫害于民而毫无自知。到了中年,又遇到这小子,与他一起蹉跎岁月,等待明主,转眼又是十年。现在老啦,想赎罪,想为天下百姓办点儿事儿,尽尽力,一个养老等死的我,怎么去做呢?你说对么李大夫。”
李时珍忽然站起,拜下道:“贾老所言,字字戳心,李时珍服了,我治病救人,不也是为了多帮一个人,多救一个人么?这药丸换做夏虫。因服了他的人,无论如何,都见不到秋日的太阳。但在秋季来临之前,一整个季度,都可保证身体无悠,可尽情享受。”
张绣看着那瓶中的药丸,只剩下最后三颗,根据李时珍的说法,贾诩的命,将无论如何最多只剩下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