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民皱了皱眉,摇头道:“曹操乃是世之奸雄,当今天下能与他一战的不过寥寥数人,我绝不会给他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与可能。更不会将战线拉得过长。胜负,就只在现在,只在许昌,曹操的墓地,也只能在许昌!”
杨坚虽然被拒绝,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双拳一抱后便是轻松的坐了回去,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安民。
武安民见在场众人也是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和想法,当下道:“就到这里吧,诸位暂且离去,好好休息,准备接下来的战斗吧。”
众人也是纷纷站起,告辞离去,只有杨坚动作缓慢,慢悠悠的站起,落在人群的最后,缓缓朝着账外而去。
“杨公可是有什么话想要对安民说?”
杨坚回过头笑道:“兴国公所有谋划,若有杨某帮得到,出得了力的,就尽管与我说就是了。不需有任何客气。”
说完便是再不说话,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武安民。
武安民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杨坚道:“既然杨老有意,随我去拜祭一下慕容垂可好?”
“杨某敢不从命?”
太史慈在许昌城内,已经是悠哉悠哉的过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中,无论酒肉女人还是其他什么,曹操可说是从不拒绝,要多少有多少,可唯一拒绝的,就是让太史慈离开魏王宫,几乎是将他整个人软禁在这里。
这天已经到了夜深之时,整个许昌城内却没有半点人静的感觉,城外的喊杀声和城内来回巡逻的士兵,都宣告着许昌如今危急的形式和不太平。
太史慈此刻则是耍起武穆枪,在自己的小院之中疯狂舞动起来,施展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活力与精力。
“好!子义这套枪法,攻守兼顾,进退有度,确称得上天下少见,对得起水镜榜上的位置,令人叹为观止。”
太史慈此时正打完武穆枪中最为凌厉的最后一式北定中原,整个人如雕塑一般立在广场中央,半晌后调息完毕,回头看了一眼道:“文则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难道是武安民撤军了?”
于禁苦笑道:“子义难道听不到这满城的喊杀声么,武安民怎会如此轻易的离城而去。我只是过来看看好友是否过得舒服罢了。”
“舒服自然是舒服的,不过也实在无趣了些。我这种人,最是闲不下来的。”
于禁道:“魏王也真是的,我已经不知向他说了多少次子义的忠义与可靠,他却都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的意思。”
太史慈笑道:“毕竟有你这个前车之鉴,魏王不信任我也是正常的。”
于禁脸色变了一变,长叹一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边吃边喝边说如何?”说完举了举手中的篮子,显然是放满了酒菜的。“这个可是我珍藏已久的宝贝,与魏王赐你的那些普通货色,没有半点可比之性。”
太史慈道:“正好我睡不着觉,那就一起来吧,说完便是随手扔掉了武穆枪,就这么赤膊着上身,率先进了屋子。
“魏王赐给我的奴仆们都睡下了,就咱们兄弟俩,我看也不必再叫醒他们了吧。”
于禁道:“叫醒了又能怎样,你我兄弟也说不出半句贴心话儿来。”
太史慈看着他一脸苦相,终于忍不住好奇道:“那么文则你究竟是怎么杀死曹洪的呢?若要牺牲一个人打入武安民的系统内部,怎么看也应该是曹洪干掉你才对。”
于禁双目紧盯着身前的酒杯,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道:“这酒换做明日事,几乎是我见过最辣最烈的好酒,寻常酒量的人,只要喝上半斤,所有事情便都只能推到明日去做了。”
接着于禁顿了一顿,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说,直到太史慈也一杯喝完,又给二人都斟上后,于禁才缓缓道:“子廉的死,并不是我的意思,也更不是魏王的意思。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早已染上重疾,命不久矣,这才早早与我说了,若是有朝一日洛阳城保不住,与其留着他这残破不堪的身体,不如最后再为魏王尽一份力。我这才.......哎,若不是形式所迫,谁又愿意杀掉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呢?”
太史慈看着于禁道:“说实话,我很后悔。我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睡不着觉,会看到慕容垂来向我索命,会看到那八名守卫,来向我索命。我这辈子杀了不知多少人,害了不知多少人命,可从未有过半分后悔和自责。只有杀慕容垂的时候......”太史慈又是自嘲的笑了一声,再次饮尽杯中之物,当他再低下头来的时候,一对虎目之中,已经满含热泪,泪水止不住的顺着他的面颊向下流着,太史慈道:“只有杀慕容垂的时候,我感觉一起杀掉的,还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