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与韩世忠,房家兄弟四人刚刚渡过了汉水,他们的身后仍旧有数不清的士兵们,在争先恐后的抢占浮桥,想要快点过来。更有甚者,还自持水性好,居然直接淌着水,从河里游了过来。
正站在岸边的房玄龄的眉头越皱越紧,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还好这破河今年水量小,流速慢,不然老子真不敢就这么从河里游过来。”
房玄龄眼睛突然睁的无比大,一把拉住了那名正和同伴说话的士兵,双手牢牢的按在他的肩膀上道:“你刚才说什么?汉水往年的流量,难道不是这样的?”
那士兵显然被房玄龄吓了一跳,断断续续道:“不.....不错。小的就是樊城人,从小在这里长大。若是往年,汉水的流量和深度,最少也是现在的两倍以上!”
房玄龄一把推开他,失神道:“跑,快跑!快跑啊!能跑多少是多少!诸葛亮和刘备,或许要决堤放水!”
房玄龄的声音变得极为尖细和疯狂,里面包含着满满的绝望和无助。
他发现了,可是,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
房玄龄并没有尝试着自己骗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有转机。
对面能算计到这个地步,那就绝对不会容许他们能够再携带大量有生力量逃出这里。
“轰”的一声巨响,突然从远方传了过来。
声音虽然很远,他们现在又是在战场之上,但这一声巨响,仍旧是宛若惊雷在耳,震天动地!甚至是这战场上所有的人同时用尽全力发出吼叫,恐怕也是不足以与这一声巨响相提并论。
山洪来了!
那积攒了不知多少日,饱含着大自然的怒火和无情的大水滚滚而下。这一路上更是顺道卷倒了不知多少树杈石头,甚至离得稍近一些的小树,都是被直接连根拔起。
带着这数不清的,已经变做暗器一般的重物杂物,怒腾的大水,已在转眼之间,就从数十里外的上游,冲击到了众人的面前。
足有数十丈,比起不少城墙恐怕还要高上不少的大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几乎所有士兵,连逃跑的念头都还未生出,就已经被这惊涛骇浪整个吞没,连一声惨叫,一点影像都未能留下来。
疯狂的大水,宛如大自然在愤怒的宣泄着自己对这些胆敢亵渎自己,伤害自己的人类的怨气一般,毫不留情,也没有半分怜悯。
齐军布置在岸边已经正在过河的士兵们,几乎无一幸免,全部都被疯狂的大水淹没。
而早有准备的刘备军,则是一早就稍稍撤离了岸边,各自寻找了高处避水。
愤怒的大水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方才缓缓地变小,恢复了正常的流量。
这一日之间,死了不知多少人。但在大自然的冲洗之下,这整个战场又显得十分干净,除了花草树木被大水冲击的乱七八糟,难以辨认外,居然看不到几具尸体。
仿佛大自然只是来这里,做了一次清洁工一般。
诸葛亮静静地站在汉水之旁,庄重的在一个祭台面前进行了祭祀和仪式。
半晌后方才睁开双眼,一对满含着智慧与锐气的双眼炯炯有神的道:“主公,出发吧!打下樊城,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诸葛亮身边站着的,正是那本已死去,如今却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的刘备。
只是此刻的刘备,双眼中也满是痛苦,仿佛这一场大胜,并没有激发出他心中的快乐与兴奋。
“军师,死了这么多人,失去了这么多快乐。我们做这一切,真的还值得么?”
诸葛亮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值得或是不值得。若说值得,不管你要什么都会失去相应的东西。若说不值得,无论你做什么,干什么,最终又都只是一抔黃土。与其去想这些,还不如放眼将来,去挑战不同的事物,或许反而能明白生命的真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