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阚羽萱与秦一飞约定离开妖城的日子。
“你真的不走吗?!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我那个朋友能穿过雪山徒步走到妖城来,就能再带着你走出去的!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地图,你真的不必怕在山中迷路!”
阚羽萱正在做最后的努力,说服灵芝跟着秦一飞离开。
“我逃过的!
一旦被重屿抓回来,只会更惨!
你要走就走吧!
我是打死也不会走了!”
灵芝一个劲儿地摇头,强烈拒绝着阚羽萱的劝说。
“如果你真的不想逃,那我也不逼你了。”
阚羽萱叹气作罢,若是她强逼灵芝,一旦路上发生了危险,灵芝只会更加埋怨她,她也确实负担不起那种责任,便是只好不再劝了。
“……羽萱姑娘,路途奔波,雪山天气严寒,恐怕会对你腹中的胎儿不利,以防万一,你上路之前,还是先喝一碗安胎药吧!”
灵芝端起中午的那碗,已经被她下了特别的药粉的安胎药,表面镇定地借口着让阚羽萱喝下。
“先放着吧!
我没有甜的东西配,是喝不下这么苦的东西的。”
阚羽萱可是不擅长喝中药的,所以她自觉身体没什么问题,就不想去碰什么安胎药。
“那我去给你找找甜的东西!”
闻言,为了让阚羽萱顺利喝下毒药,灵芝便是难得积极起来。
“……那你去吧!”
见灵芝突然如此热情积极地为她着想,阚羽萱笑了笑,顺应了她的话,却是没有多想。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灵芝说罢,便赶忙跑去了找弓影。
而阚羽萱在殿中等了片刻后,见白丘从门前缓缓经过,与她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似是要去厨房准备晚膳了。
阚羽萱将白丘那哀怨可怜的眼神看在眼里,掩唇偷笑罢,偷偷趴在门边查看白丘的背影,待白丘走远后,她也不等灵芝回来,就带着图纸离开了宫殿。
妖宫偏门外,阚羽萱提早抵达,但秦一飞更是早就在此等候阚羽萱了。
阚羽萱将最后两张图纸递给秦一飞,抱歉地笑道:
“秦一飞,你自己走吧!
我走不了了。”
“走不了?!为什么?!”
秦一飞一头雾水地追问道。
“没有爹的日子不好过,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比我还惨,让他一生下来就见不到自己的爹!”
阚羽萱不好意思地找了这么个借口让自己留下。
“你……孩子的爹,是那个大妖?”
秦一飞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阚羽萱平坦的小腹。
“嗯!
要不是有人突然告诉我白丘是妖,我差一点就和他拜堂成亲了!
不过,虽然没拜堂成亲,却发现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孩子需要爹,所以我就不走了!”
阚羽萱点头解释道。
“你真要生下来?
你肚子里这个,可是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秦一飞直言不讳,但这话难听得让阚羽萱蹙眉,心中顿时不舒服:
“不管他是什么,他都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把他生下来!
地图已经给了你了,你赶紧走吧!”
阚羽萱不爽地回了他几句,便是扭头往小门里去。
“羽萱姑娘,我绝无冒犯的意思!”
秦一飞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说得不太妥当,连忙抓住了阚羽萱的手臂,向她致歉:
“我为我刚才的鲁莽之言道歉!
但你要生下这个孩子,未必非要在这妖城里!
你知道的,你的血液对妖怪来说是极大的诱惑,生产是会出血的,你在这儿,如何能平安生产?
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孩子的爹未必非要那个妖怪来当!你若愿意,我可以收他为义子,我定将他视为己出地照顾!”
秦一飞的话说的有几分在理,但对于他能否真的将这个孩子视为己出这事,阚羽萱表示十分的质疑,毕竟他刚才还说这个孩子是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况且,既然爹可以用干爹来解决,那么生产的问题,她也可以和白丘离开妖城,去安全的地方生,所以对于秦一飞的提议,阚羽萱只是一甩手臂,冷淡拒绝:
“不必!
我意已决,你快走吧!”
“羽萱姑娘!”
阚羽萱说罢,就进到了小门内,往宫殿而归。
秦一飞叫她不应,只好作罢,收好了雪山图纸,就独自离开了妖城。
阚羽萱回到寝殿时,意外地发现本来在厨房做饭的白丘,竟坐在殿中的案边,低着头,双手捂脸。
“白丘?”
阚羽萱踏进殿中,试探地轻声唤道。
闻声,白丘猛然抬起头来,红着眼眶地看向她,激动地张开了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该在厨房做饭吗?”
阚羽萱走近他问道。
白丘则是不再犹豫地站了起来,迎上阚羽萱,猛地抱住了她:
“我以为你走了!
从昨夜起,我的心就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我觉得你随时会走,随时会不跟我说一声就走!”
白丘今日做饭都是做得心不在焉的,他刚才心中又是一阵极度的忐忑不安,故撂下还在煮的面,先回来寝殿,只为看一眼阚羽萱。
可他没能如愿地看到看到阚羽萱,便是以为阚羽萱已经悄悄离开了,刚才才会这般失魂落魄地坐在桌前,沉淀难过。
白丘的话语中夹杂着一点哭腔,阚羽萱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同样抬手回抱住了白丘,轻声道:
“白丘,我不走了。”
“……不走了?”
白丘似是没太听懂阚羽萱的意思,扶住她的双肩,疑惑地盯着她的眼睛反问,好似想从她的眼睛里寻找答案一般。
“嗯!
孩子不仅需要娘,也需要爹。”
阚羽萱依旧拿着孩子当借口。
“……是因为孩子?”
白丘听她这样说,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她愿意生下他们的孩子,他当然觉得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若她只是因为孩子才勉强留在他的身边,他又觉得这对她是一种痛苦的的束缚。
“笨蛋!
你非要我说出来不可吗?!”
阚羽萱娇嗔地抱怨了一句。
白丘依旧是一脸呆愣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听好了,我可只说一回!”
阚羽萱咬唇害羞地酝酿了一下,然后低头快速而小声地说道:
“……我也需要你!”
“萱儿……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得太快了,我没听清!”
白丘脸上浮现一丝喜色,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便是微微俯身侧耳,要求阚羽萱再说一次。
阚羽萱随即抬手拉住他的耳朵,故意调皮地冲他大声嚷道:
“我说我不走啦——
我需要你!我爱你——
我不想这辈子都见不到你——”
阚羽萱说罢松手,白丘忙是揉着自己被阚羽萱的大嗓门震懵了的耳朵,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不住地往外溢!
他甚至兴奋地单手抱在阚羽萱的膝盖处,将阚羽萱高高举起地在殿中转圈,一边转圈,一边笑问:
“萱儿!你真的不走了?你真的愿意留在我身边?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阚羽萱身形一晃,被白丘高高抱起,她害怕摔倒,便是连忙搂住了白丘的脖子,看着兴奋得像个孩子的白丘,她则是笑眯眯地捶了一下白丘的肩头,故作抱怨却语气温柔地回答他:
“快别转了!
你都要把我转吐了!
你小心一会儿再把我摔了,那孩子就又要危险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得更加小心注意一些才对!
是我的错!我的错!”
白丘闻言赶忙将阚羽萱放了下来,扶她到案边坐下休息。
但才刚坐下,白丘又忍不住将阚羽萱搂在怀中,心中的喜悦之情一直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