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院,正厅。
乐华、雪衣、白丘、阚羽萱,四人围坐一桌用着午膳。
不出阚羽萱所料,菜色基本都是妖族才吃得下的血腥口味,阚羽萱别说是吃了就是闻久了都觉得有些反胃。
“娘,您多吃点!”
阚羽萱一上来就先给雪衣盛一碗不懂放了什么食材的血汤。
“你也多吃点!”
雪衣笑着也给阚羽萱的碗里舀了一勺血脑花。
“谢谢娘。”
阚羽萱无奈地谢罢,雪衣却又故作善解人意地伸手将阚羽萱碗里的脑花倒到了白丘的碗里:
“哎呀!我忘了!
丫头你是个凡人,恐怕是根本吃不来我们妖界的饭菜吧!
丫头是没口福了,只能吃吃青菜什么的了!
丘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嫩兔丁,娘特地向府里的厨子学的,你可得多吃点!”
雪衣说着又是拿起一片菜叶子,夹了两块兔肉丁包在其中,然后夹到白丘的碗里。
雪衣虽然没有陪伴白丘的成长,但她却是有细心地打听过白丘从前住在白府时的各种生活习性和口味喜好的,她知道白丘小时候最喜欢吃一两个月的兔子肉,而且就喜欢用菜叶子直接包着生鲜但不滴血的兔肉丁,沾着府里厨子特制的酱吃。
“娘,孩儿如今也是吃不惯这些东西的,这一桌子的菜只能劳烦您和乐华姑娘多吃点了!
来人,换两个干净的碗来。”
白丘原本还想把自己的碗换给阚羽萱用,没想到雪衣就直接把阚羽萱碗里的血脑花给倒在了他碗里,他是无所谓,但阚羽萱定然是用不了带了血的碗了。
故为免雪衣苛刻地挑剔阚羽萱的任何问题,白丘便是谎称自己吃不惯血腥味,顺其自然地要求换干净的碗筷了。
“娘子~多吃些青菜,前几日一直大鱼大肉的,今日清理清理肠胃也好。”
白丘说着,就先夹了一片菜叶子,宠溺地笑着,喂到阚羽萱嘴里。
“我会大鱼大肉还不都是因为你炒菜不放一片青菜?!
你比我更挑食,你今天更要多吃点!”
阚羽萱说着也是夹了一筷子的菜叶子,好几片一次性直接往白丘嘴里塞。
“娘子别急!我吃就是了!”
为了陪阚羽萱,白丘只能忍着一边的兔肉不吃,乖乖地咀嚼着他最不爱吃的青菜。
阚羽萱和白丘两人互相投喂青菜,投喂得不亦乐乎,旁边的雪衣看着心中有气,乐华看着心生羡慕。
不一会儿,白丘吃得菜叶子吃得实在难以下咽了,便是准备撤回含光院了:
“娘,您和乐华姑娘慢慢吃吧,我约好了与大哥去锻造坊,时间快到了,就先走了。”
白丘说着就牵着阚羽萱的手起了身。
“你有事就去吧,不过这丫头就让她留在我这里!她回含光院也是无事可做,倒不如在我这儿,和我说说话,喝喝茶。”
雪衣主动挽留起阚羽萱来。
“萱儿怕是……”
闻言,白丘与阚羽萱互看一眼,白丘正要拒绝,雪衣又拿话堵他道:
“怎么?你还怕我会把你娘子吃了么?”
“孩儿不是这意思。”
白丘忙是尴尬地回答道。
“你若是真想要她入白家的门,就该把她放在我这里,让她好好学学白家的礼仪规矩!
就她现在这副样子,抛去身份不谈,直接领到你祖父面前,你祖父也未必容得下她!”
雪衣说完这话,白丘只是沉默,他深知他祖父的脾气,就算阚羽萱再如何端庄得体,他祖父也不会答应让一个凡人入了白家的门的。
“丫头,你会做饭吗?”
见白丘还是无动于衷,雪衣又干脆从阚羽萱下手。
“不会。”
阚羽萱诚实又尴尬地摇了摇头。
“会刺绣、缝补、做衣服么?”
雪衣一连再问,阚羽萱再三摇头。
“琴棋书画呢?”
问到这个,阚羽萱就兴奋地点了点头:
“勉强都会一些!”
“……丫头,不是我非要挑剔你,就算是凡间,女子要为人妻、为人母,基本的洗衣做饭总是该会的吧?
那些琴棋书画,附庸风雅的东西,只是锦上添花,你会最好,不会也不妨事。
但洗衣做饭,你一样不会,我如何能相信,你能成为丘儿的贤内助,我如何能放心,将丘儿交给你照顾?”
雪衣这话很是传统,虽然阚羽萱知道她是在故意用激将法,阚羽萱也知道白丘自然不会要求她为他做那些,但她还是选择顺着雪衣的话答应下来:
“娘教训的极是!
小丘丘,你自己去吧,我就留在娘这儿,跟娘学习学习。”
阚羽萱之所以会答应,一来是为了多些机会接触雪衣,努力让她对自己改观;二来是因为她确实也想学习厨艺和女红,也想学着照顾白丘;三来白丘接下去只会越来越忙,她整日待在含光院无所事事,也是浪费时间。
“萱儿,你真的要?”
白丘有些惊讶,但又饱含担心地蹙眉。
“嗯嗯!
小丘丘,你就放心去吧,有娘在这里,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回含光院也无事可做,倒不如在雪院替你陪着娘,还能趁机向娘多多学习,这样多好啊!”
阚羽萱真诚地眨着眼说道,故意卖萌得让白丘安心。
“好吧!
那娘,萱儿就拜托您替孩儿照看了,孩儿傍晚回了府,就过来接人!”
白丘先给雪衣讲好了是照看,若是他来接人时发现阚羽萱哪儿伤了、碰了,他肯定会追究个清楚。
“你且放心去吧!
娘一定帮你把这丫头,照看得好好的,保证她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雪衣笑眯眯地承诺道。
“嗯。
那娘,乐华姑娘,我就先走了。
萱儿,若是觉得累了就跟娘说,请娘派人送你先回含光院也成,凡事量力而行,千万别逞强,知道了吗?”
白丘依旧是担忧满满地与阚羽萱千叮万嘱着。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阚羽萱总觉得此刻她就像是个毫无自理能力、被送进幼儿园的小朋友,而白丘就是那个依依不舍、忧心忡忡的家长一般,想到如此比喻的形象,阚羽萱就忍不住地想笑。
“在我眼里,你三岁都多了!”
白丘笑罢,伸手俯身,轻轻抱了抱阚羽萱,又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强调道:
“乖乖听我的话,千万别委屈了自己,不管发生什么,记住,一切有我为你做主!”
“嗯!”
阚羽萱只觉心里暖暖地应了一声,白丘直起身又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就几步一回头地离开了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