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墨含苦笑,“我就算想管也管不了。”话落,低声道,“今日皇上和英亲王妃在凤鸾宫起了争执,因为要赐听音做贵妾,英亲王妃没同意,说她儿子要的是婢女。还提到了秦铮的爵位之事,闹了个不欢而散。”
“当年的事情始终是皇上的一块心病。”忠勇侯闻言道。
“爷爷,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皇上一直对英亲王妃似乎分外宽容忍让?”谢墨含不解地看着忠勇侯。
“无非是一些风花雪月的事儿,还能有什么!”忠勇侯倒是不避讳。
谢墨含一怔,讶异道,“您说皇上和英亲王妃……”
“这件事从英亲王被赐婚和皇上登基后,就成为了忌讳,知道的人都闭口不说。一晃二十年,让人险些都快忘记了。”忠勇侯见谢墨含讶异,将当年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谢墨含听后长吁一声,“德慈太后果然令人敬佩。”
“德慈太后和你祖母交好,这件事情当初询问过你祖母的意见,你祖母认为可行,后来德慈太后也就真那么做了。”忠勇侯道。
“英亲王呢?他可知道当初的事情?”谢墨含问。
忠勇侯嗤了一声,“英亲王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什么也没说,沉默地接了圣旨。”
谢墨含点点头。
“皇上得江山不易,所以,你该知道,他对谢氏和咱们忠勇侯府想防着除去的心。”忠勇侯道,“这么些年,英亲王唯皇上马首是瞻,英亲王府从来不做出格的事情。如今秦铮要娶你妹妹,触动皇上的底线了。所以,他对英亲王府怕是也要重新计较了。”
谢墨含闻言揉揉额头,“妹妹本来好好回京,偏偏秦铮他……”
“由着他们折腾吧!看看能将这京城,这江山,折腾成什么样子。”忠勇侯闭上眼睛,“我也老了,争取多活些年,看看未来的谢氏到底什么样。死也能瞑目。”
“爷爷还年轻。”谢墨含握住忠勇侯有些干枯的手。
忠勇侯叹息一声,“你祖母早早离开,去九泉省心了,你父母也摆脱忠勇侯府这座枷锁了。唯独剩下我们爷三。这都是命!”
谢墨含笑笑,“爷爷宽心,妹妹坚韧,一定能保住谢氏。”
“端看她的本事和秦铮那小子对她的心了。”忠勇侯长叹一声。
谢墨含不再说话。若说这么多年来,从未曾见过秦铮对谁有心,他对妹妹的确是捧在手心里了。但愿以后,也能依旧如现在一般。
一日无话。
第二日一早,秦铮醒来后,对外面清喊,“来人!”
“公子!”外面一人应声出现在窗外。
“去请岭南裕谦王举荐来京的第六艘画舫的人来府里。”秦铮吩咐。
“是!”那人应声,退了下去。
谢芳华躺在床上,慢慢地睁开眼睛。昨日秦铮与英亲王妃说改日招第六艘画舫来府表演。今日早上就派人去请了,行事倒是痛快。
她正想着,秦铮从里屋走出,向她看来,帷幔遮掩,她身影朦朦胧胧,他脚步一顿,须臾,向床前走来。
谢芳华立即坐起了身,应激性地将手死死地拽住帷幔。
秦铮脚步又顿住,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她死死地抓住帷幔的手。
谢芳华这时也觉得自己反应大了些,来落梅居这么久,她的房间和秦铮的房间仅隔了一道门口一面墙壁,他从来没有做违矩过分的事儿,她没必要像防贼一般地防着他,但是偏偏他那日在紫荆苑吻她的事儿让她心有余悸,挥之不去,潜意识里对他的靠近分外敏感和防范。
一个帷幔里,一个帷幔外,二人隔着帷幔对视。
片刻后,谢芳华收回视线,慢慢地放开了紧攥帷幔的手,帷幔被攥起揪着的部分轻轻垂落,缓缓地绽开,她慢慢地拿过外衣披在了身上。
秦铮忽然转身,走到窗前,随手打开了窗子。
清晨清凉的风顺着窗子吹了进来,帷幔因风而轻轻飘忽摆动。
秦铮站在窗前看向窗外片刻,忽然转回身,大步向床前走来,他脚步太快,几步就来到了床前,挥手挑开了帘幕,在谢芳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扥,将她的身子拉进了怀里,猛地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谢芳华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淬不及防,睁大眼睛看着秦铮。
谢芳华的心一瞬间似乎从胸腔里跳出,咚咚咚地响个不停,眼睛光线凝聚的地方是一张清俊至极的脸,让她的头分外眩晕,身子僵硬,似乎有什么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所有感官,让她忽然连呼吸也不能了。
从来没有这样的一刻,让谢芳华觉得自己不受自己的掌控。
她不想让心跳动,可是心口那里偏偏跳个不停。
她想推开他,却发现全身每一处都僵硬如磐石,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她看着秦铮清俊的脸,沉迷和浓雾一般地盯着她的神色,忽然从心底深处生出一丝恐慌。那种恐慌无限扩大蔓延,直到将她整颗心填满笼罩。
忽然跳动的心被恐慌围剿攸地冷却,身子由内而外地升起凉薄的汗。
不多时,后背便湿透。
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冷,僵硬的身子轻颤起来。
秦铮很快就发现了谢芳华的状态,他忽然停住深吻,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
怀里的女子纤细羸弱,他手揽住她的纤腰攥住的感觉处处都显示着柔弱无骨,不禁风雨,清秀的脸分外苍白清透,额角有细微的汗水,她似乎从湖里被他捞出来一般,连锦绣绸缎都浸透,虽然看着她分外曼妙,这样更让他想做些什么,但是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心,让他不能再进一步。
就像她就在他的怀里,可是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沟沟壑壑。
他看了她片刻,缓缓地松开了她的身子,声音低哑地嗤笑,“你还能不能再没有出息一点儿?不就是亲你一下吗?你至于要把自己溺死在水里?”
谢芳华没有他的支撑身子一软,向床榻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