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闻言脸色沉沉地,一言未发。
“混账!”英亲王要气晕了,“你怎么说话呢?”
秦铮仿佛没听见,脚步不停。
“既然圣旨赐婚,你没抗旨,现在回来一趟,就给我去忠勇侯府对你的未婚妻赔礼道歉。”英亲王在他身后几乎大喝,“婚期定在两个月后,这般急,已然是委屈了她,但她也同意了。你也该拿出个态度。”
“今日没空!”秦铮丢回一句话,出了大堂,人走远了。
“你看看他,你这些日子还为他操碎了心,日夜不得安寝,可他呢?这副样子!真是气死我了。”英亲王转向身边的英亲王妃,几乎被气得顺不过气来,“他还不如不回来,这是专程回来气我的。”
“王爷息怒吧!以后华丫头过门,我们有了儿媳妇儿,不要他也行。”英亲王妃脸色也极其难看,“今日是你寿辰,别因他闹得都不快。那一日裕谦王弟的宫宴被他搅了,今日可不能再被他搅了。”
英亲王闻言顺了顺气,招呼众人。
众人都暗暗想着,皇上再度赐婚的用意,圣旨已下,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都不能抗旨不尊,可是铮二公子和芳华小姐照这个情形,明明已经相互生厌。真是为大婚以后二人的相处而揪心。
“皇上驾到!”
众人正在暗自摇头的空档,大门外传来一声尖着嗓子的高喊声,众人一惊,连忙起身。
英亲王和英亲王妃一愣,对看了一眼,然后齐齐起身带着众人迎了出去。
众人刚走到半路,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径自进了内院。
“吾皇万岁!”众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皇帝一脸病态,似乎短短卧床几日,便苍老了十多岁,他站定,摆摆手,咳嗽了两声,“众位爱卿平身吧!今日朕是来给王兄贺寿,无须多礼!”
众人叩谢起身。
英亲王和英亲王妃等一众人将皇帝迎了进去。
皇帝坐在上首之后,摆摆手,众人落座后,他看向忠勇侯,“老侯爷,朕复又赐婚,你可怪朕?”
忠勇侯起身,苍老的声音恭谨地道,“皇上隆恩,厚待忠勇侯府,老臣不敢怪皇上。”
“刚刚朕在门口碰到那个臭小子了!嘱咐了他,明日采纳,令他务必去忠勇侯府亲自过礼。”皇帝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忠勇侯颔首,“多谢皇上顾全孙女面子!”
皇帝摆摆手,“谁都曾经年轻过,朕只是给这两个小儿女一个机会。”
忠勇侯闻言不再多言。
皇帝暂且搁下话,转头和英亲王叙话。
皇帝来了,气氛又和早先不同,英亲王府侍候的下人们,端茶倒水更是小心谨慎数倍。
一时间眼瞎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寿辰接近尾声的时候,皇帝转头带着三分醉意地对忠勇侯道,“谢氏如今分宗分族了,朕记得谢氏长房的事情还没有决断。朕的御林军还围困着谢氏长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法佛寺的事情还没查明白,裕谦王弟的两位公子手中墨珠仍在。如今就差一人未验证了,就是离家出走永康侯府的燕亭。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找到他。你看,谢氏长房的事情,可该如何处理?”
忠勇侯闻言思忖片刻,说道,“皇上,孙女自幼卧床不起,法佛寺失火,也算是因祸得福。谢氏长房犯罪前,谢氏还未分组分宗,虽然如今已经分族分宗了,老臣和族长一脉不再管,但到底这事情发生在分族分宗前。如今御林军围困谢氏长房也够久了,为了给华丫头积福,老臣请求,对于谢氏长房,还望从轻发落。”
皇帝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当日,谢氏长房牵扯的人,可不止是一个芳华丫头,还有王妃和秦铮。谋害近支族亲,若是从轻发落了,以后争相效仿,该何以定罪?”
“皇上说得正是!”忠勇侯又沉思片刻,“老臣以为,将谢氏长房驱逐出京,发配漠北疆土以北的苦寒之地吧!也是以儆效尤!”
皇帝皱眉,“这是轻罚,朕觉得不足以儆效尤。依朕看,满门抄斩,才能以儆天下!”
忠勇侯一惊。
众人也齐齐一惊。
“若是朕这样处置,老侯爷以为如何?”皇帝又咳嗽两声,盯着忠勇侯,“老侯爷年纪大了,有些事儿可以心软,有些事儿却是不该心软。难道谢氏已经分宗分族了,你还念着同族宗亲?若是如此,分与不分,有何区别?”
忠勇侯垂下头,“皇上说得有理,老臣确实老迈了。忠勇侯府一府的事情都已经疲于乏力,管不了了。孙女的事儿已经让老臣力不从心,更惶论别人。皇上决断就是。”
皇帝闻言偏头看向英亲王,“王兄觉得呢?”
“法佛寺的事情怕是无头公案了!谢氏长房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臣觉得……”英亲王看了一眼忠勇侯,又扫了一圈寂静得大气也不出的众人,知道这是皇上和忠勇侯府分族分宗后的一次较量,他暗暗叹了口气,小心谨慎地道,“皇上说得有理!谢氏长房,是不该轻罚。法佛寺失火,本就该那一房锒铛入狱,但是皇上仁慈,只御林军围困月余而已。”
“那就这样吧!即刻传旨,谢氏长房一门,满门抄斩,以儆天下!明日午时行刑。”皇帝一锤定音,对吴权道,“你去传旨!”
“是!”吴权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