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是姜大小姐了会怎么样？
陈锋他们还会把自己当成同等阶级的人对待么？
答案不言而喻。
别说陈锋他们了，到时候恐怕跟她关系最为亲近的席苇，都会浮现出人性丑恶的一面，彻底把她丢进孤立无助的深渊！
过了二十多年养尊处优的美好生活，姜蓉不敢、也不愿意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保住这一切的唯一方式，就是乖乖低头，向她之前一百个一千个瞧不起的青年，诚恳认错。
理清思路的姜蓉，绷紧的娇躯逐渐软了下来，她的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丝，一双美眸中也升起了两层水雾。
耻辱。
这对她姜大小姐来说，绝对是过去二十多年内，最耻辱的一次经历！
深呼吸一口气，姜蓉缓缓起身，低着脑袋，声若细蚊的冲秦玄羽说道：“秦先生，对不起。”
秦玄羽翘起二郎腿，把手举在耳边，五指撑开，疑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姜蓉攥紧拳头，抬高音调道：“秦先生，对不起！”
“哎呦，你吓我一跳。”秦玄羽拍拍胸口，那副贱嗖嗖的德行，简直能把人活活气死。“声音是够响亮了，可是态度还不够诚恳。”
“秦玄羽！你！”姜蓉恼羞成怒。
秦玄羽屈指敲敲桌子，警示道：“姜小姐，注意你的态度。”
姜晟在旁边拉了姜蓉一把，姜蓉咬紧牙关，在牙缝里挤出话来。“秦先生，对不起，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希望您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次。”
“嗯，有那个味儿了。”
见秦玄羽点头，姜晟赶紧举杯起身，笑着说道：“秦先生，你看蓉蓉也知道错了，来，我们父女敬你一杯，以后咱们多多走动，凡事都互相帮衬着点。”
在姜晟的眼神授意下，姜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父女俩举杯相邀，秦玄羽却是毫无陪他们喝这杯酒的态势。
“方董，既然事情解决完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回去？
合同还没签呢，你回哪去？
姜晟急忙伸手，拦住秦玄羽的动作。
“秦先生，这……你看这合同……”
“哦，是这样的。”秦玄羽露出一抹无论姜晟怎么看，都像是在玩弄自己父女俩的笑容。“姜董你刚才出去打电话的时候，凑巧有个进出口贸易商给我们方董打来电话，对方说愿意在你给出的报价基础上，降低15个点的代理费用，所以方董已经答应要跟对方合作了。”
“15个点？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姜晟连连摆手，分明是不相信秦玄羽的说词。
在他的报价上降低15个点，虽然仍然有赚，但实际意义却是不那么大了。
与其把公司内部的种种成本，浪费在一项不怎么赚钱的业务上，都不如分出精力，多谈几家中级企业，来弥补华方国际这边带给环洋集团的利益。
秦玄羽说的这些，肯定是在欺骗姜晟无疑。
不过即便你明知道我是在忽悠你又如何？
买卖买卖，你买我卖，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不签合同，难不成你还能逼着我硬签？
看着姜晟父女气急败坏的样子，秦玄羽心里舒爽了许多。
得罪我？
哥特么的玩不死你们！
“姜董，你冷静点，这次合作不了，不还有下次了嘛，你放心，等明年这个时候，哦，不对不对，方董跟新的合作商，签订的是十年期合同，等十年后这个时候，咱们再坐下来重谈合作的事。”
劝说了姜晟一通，秦玄羽站起身，走到方清舒背后，主动帮她拉开座椅。
自始至终，都没插几句话的方清舒，百分百的把决定权交到秦玄羽手里，他说不签就不签，他说走就走。
见状，姜晟豁然起身，如今他要是再看不懂事情里潜藏的猫腻，那可就白瞎在商界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了。
“秦玄羽，你在耍我？”
“不不不，我怎么敢耍姜董您呢。”秦玄羽惶恐不安的摆手。“我只是想通过这件事，告诉姜董和姜小姐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是你们得罪不了的，比如……我。”
“秦玄羽！你就是个混蛋！”
姜蓉破口大骂，被姜晟逼着道了歉，结果却不是她和父亲想要的结果，这怎么能让她不为之愤怒？
秦玄羽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雪白牙齿。“姜小姐，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却又搞不死我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话音落下，在姜晟父女看不见的角度上，方清舒偷偷掐了秦玄羽一把。
其中深意，不必多说。
秦玄羽呲了呲牙，忙改口道：“咳咳，不可爱，你一点都不可爱。”
冷美人的嘴角往上挑了挑。
嗯，算你识趣。
姜蓉气得浑身打颤，姜晟更是恨不得把秦玄羽千刀万剐。
但他们父女俩目前最为关注的一点是，假如失去了华方国际集团这条大腿，未来的环洋集团该何去何从？
姜晟自责。
责怪自己之前太依赖华方国际集团了，没有早点准备后手。
责怪自己在方世威寿宴上，因为一时冲动，盲目站队，选择跟方兴泰等人同坐一船。
责怪自己上次没有执意去派人到蓝菲酒吧走走过场，减少秦玄羽对姜蓉的怨愤。
只可惜，世界上什么药都在陆续研究出来，唯独后悔药，叫古往今来的天下名医始终束手无策。
姜晟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目光灼灼的看向方清舒，问道：“方董，如果我愿意在合同报价上，再降低十个点的代理费用，这件事是否还存在挽回的余地？”
方清舒毫不犹豫，简单直白道：“不存在。”
姜晟闭上双眼，往后踉跄几步，在这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
拼搏数十年打下来的江山，难道就要以这样的方式付之东流了么？
“爸，你别求他们，我这些年也攒了点人脉，大不了咱再多谈几件业务就是了。”姜蓉颇为硬气的说道。
秦玄羽心中冷笑，多谈几家业务？你们能扛到业务谈下来的时候再说吧！
“姜小姐勇气可嘉。”
姜蓉哼了一声。
“秦玄羽，咱们走着瞧！”
……
离开枫白酒店，秦玄羽带着方清舒回到华方大厦，接上韩晓柒一起返回锦绣花园别墅区。
途中，方清舒把发生在酒店里的一切，给韩晓柒讲了一遍，听完事情的起因经过，向来跟秦玄羽不对付的火爆妞儿，难得深明大义了一次。
“臭流氓这件事做得好！解气！”
“我也这么觉得。”坐在主驾驶上开车的秦玄羽，借助后视镜跟韩晓柒对上视线，得意洋洋的附和着。
方清舒坐姿优雅，如王室女皇般淡然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继续跟环洋集团合作，而且姜晟和姜蓉太过分了，借着这次机会，教训一下他们也好。”
韩晓柒点点头，接着又不禁担忧道：“可是环洋集团毕竟也是一家底蕴不差的大企业，得罪了姜晟，会不会给咱们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