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凌霄许久没有答话,他明白槐辛说的就是事实,在对方心中,自己的那份喜欢确实没有什么分量。
和修仙,天下,苍生相比,自己在槐辛心中,确实是微不足道的,渺小到就不过是苍生的一员而已。
可是,凌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退怯和难过,反而听到槐辛这样说,心中觉得像是看到光一样,一下子亮堂了。
以前自己还未抱着一些期待,想着即使一直站在对方身后,也会对偶尔的一个对视心动不已,对以后有着幻想。
而现在,听到槐辛如此说,自己心中突然就松了口气。
不过如此,凌霄想着。
她不会赶我走,不会刻意回避我,不会因为我喜欢她,就再也不见我。
已经很好了,不是么?我还在她的身边,仅仅就是没有回应而已,自己本就不奢求什么。
凌霄心中忽然感觉定下了一般,对着槐辛,说
“阿辛,我没有关系的。”
顿了一顿,又开口道,语气带着一丝卑微。
“只要你不让我走。”
槐辛听后,收起环顾四周的目光,回头注视着凌霄,凌霄没有躲闪,亦是定定的回望着对方。
从槐辛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凌霄看着槐辛,忽然对方噗嗤笑了一声,摇摇头,不在望着自己,轻飘飘的,说道
“有些事儿,等过几年,就会明白。”
凌霄不解,但是看着槐辛有些出神的样子,没有开口打扰。
槐辛看着不远处煛山的方向,感觉到心口有一处炽烈的发烫着。
那时因为自己在心口处下了一个诀,此诀由火祭司创造,专门抑制并囚禁心魔。
昨夜,槐辛和弘多木一行歇息在路边的客栈。进了客房,自己心头一直萦绕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心跳巨快,根本无法入睡。最后,只好起身冥想,却不料,再次看见了满头白发的心魔。
心魔面对着自己,随意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变幻的琴,正挑弄着琴弦。
“是你?”槐辛想到验灵器时的场景,一下子明白,对方一定在自己注入四方鼎的灵力中动了手脚。
“是你自己。”心魔不紧不慢的说“我不过就注入了自己的一丝灵力而已,在你输入鼎中的灵力不过占千分之一,对结果没有影响的。”
心魔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槐辛,微微一笑,说道“是你最后动了念想,所以双刺才消失的,和我无关。”
“最近我情绪起伏异常,也是你照成的?”槐辛皱着眉,带着质问的语气。
没成想,那心魔却笑了起来,望着槐辛的眼神带着戏谑。
“水祭司,事到如今,终于不能自欺欺人,要把这人推脱到他人身上了?”心魔指了指自己“推脱到我身上?”
“你到底是什么所化?”槐辛望着心魔,眼神黝黑,语气更加重了。
“哈哈哈哈”心魔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捂着肚子笑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所有心魔,都是心中执念所化。堂堂水系祭司,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可知,我有天劫。”槐辛说道“若贪念一时欢愉,则苍生罹难。”
“那有如何?!”心魔收起手中的琴,挺直了背,嘴角微翘,一字一句的反问道
“苍生,与我何干?”
听到这句话,槐辛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对方,发现对方的神色真的是认真、笃定的。对方是真的不在乎,众生的生死。
“你不是我。”槐辛打量着心魔,肯定道“本祭司在位几百年久,向来心平气和,以天下为重,没有凡思,我不会有你这样偏执的心魔。”
“我还不屑是你呢!”那心魔嗤笑一声,缓缓站起,说道“一个连自己内心都不敢面对的人!懦夫!”
槐辛闻言,双手抬起,开始捏诀。
“烬思诀?”心魔见状大惊,问道“你要禁锢我。”
“你不知大义,心中只有自己,放任让你继续影响我的心智,终是祸患。”槐辛目光坚定,抬手将诀朝心魔打去。
心魔身后出现一个三人高的圆柱,六条锁链分别从圆柱底端和顶端伸出,将心魔牢牢绑在圆柱上。
心魔边挣扎边说“我扪心自问,对于天下,对于苍生,呕心沥血,问心无愧!”
“我这一世,躲在你灵魂深处,在最混乱最黑暗的地方藏了许多年。不过因为一个执念而已,我想为自己活一世,有错吗!”
“没有错,可是。”槐辛收起手,望着已经无法挣扎的心魔,语气冰冷
“你不能以天下作为赌注,你玩不起,我也输不起。”
那心魔听后,竟然笑了起来
“水祭司,你在害怕什么?”
槐辛不在理会对方,转身准备离开,不过走了两步,听到身后一声呼唤
“钺息!”
槐辛愣住,停下来,回头,看着心魔定定的望着自己。
“我也曾以苍生,莲城为重,可有一次,我想以自己为重,可是,天下不许,莲城不许,就连他,也不许。”
“为什么呢?”心魔笑着,神色却尽是无奈,苦笑道“就仅仅因为我是莲城的水祭司。”
“我才知道,在莲城成立之初,我成为莲城水祭司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作为钺息活着的权利。”
“一直被天下的赞誉,期待和责任推着走,看似没有人可以要挟我,实际上,我却毫无自由。”
槐辛听着心魔说她是自己的时候,心下疑惑,听到心魔说道这里,急忙打断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一直心甘情愿,而你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排斥?”
“还有,你说的他,是谁?”
“是凌霄吗?”
这些疑问打断了心魔,对方望着槐辛,眼神由不甘竟然变得带着一丝决绝。
“槐辛,我是你……”
心魔话还未说完,不知从哪里连连射出三只金箭,直直的插入心魔心口。
心魔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自己白色的衣服。
槐辛感觉到自己的心头一疼,一下子倒在地上。
“你?”槐辛捂着心口,看着心魔竟然变得逐渐透明,连着绑着她的铜柱也变得若隐若现。
“莫…沉…”心魔说话的语气微弱,接着又有三道箭射来。
槐辛一下子疼的出了心境,等疼痛可以忍受后,再次进入。
发现心境处,已经空无一人了。
第二天醒来,想到送给凌霄的剑穗,忍不住摇头苦笑,为自己之间竟然行此事感到不解和无奈,心头再也没有一丝波动。
弘氏一族的先祖,曾经是自己和哥哥的伴读,侍从,亲随。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放任弘多木自暴自弃,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