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凌霄手无足措的站在槐辛面前,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槐辛将抱着的包裹递给凌霄,摸了摸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凌霄接过包裹,看着槐辛,眼中有些心疼。
槐辛为什么难过,自己大概是猜的到的。
半年前,自己很多次发现槐辛背对着自己强行疏通经脉,一直没有成功。
看到对方痛苦或者寂寞的神情,凌霄只能装作不知道,毕竟槐辛曾经是水祭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的落差确实一时间难以接受。
半年以来,自己渐渐发现槐辛没有使用灵力的欲望了,就连打水时,也是一瓢一瓢的从水桶中舀。
槐辛越过凌霄,打量着面前的院子,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些许熟悉。
刚刚揪心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消失,槐辛有些发愣,右手放在心口上,刹那间忽然想到孟清芷。
是她指引自己来到梨源村的,或许,今日在这个山庙中就知道究竟为何。
“你看出来了?”凌霄上前,握住槐辛的手,同样注视着面前的山庙前院的布局。
槐辛点头,面前的庭院,一石,一树的位置,都形成了一个阵法。
这个阵法使梨源村的灵力走向改变,成为一个滋生福泽的阵眼。
凌霄牵着槐辛朝山庙内走去,说道
“听其他人说,这山庙以前是一对夫妻的住所,这梨源村满山遍野的梨树也是那对夫妻种下的。”
槐辛听到这里,心头一动,追问道
“那,那对夫妻呢?”
凌霄拍拍椅子上的浮灰,示意槐辛坐下,自己则随意的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说道
“听他们说,男方好像参军去了,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槐辛放在膝盖的右手缓缓卧成拳头,确认道这山庙之前住着的夫妻,一定是孟清芷和莫沉星无疑了。
凌霄拿起窝头,对着槐辛摇了摇,说道
“阿辛,我还想着下山呢,没有想到你还想到给我带饭了。”
说着,就咬了一口,脸上全是满足的神色。
吃了两个后,凌霄才想起来,问道
“你吃了吗?”
槐辛点点头,道
“我起来的晚,吃的早午饭。”
凌霄听后,点点头,随即有些担心的问道
“阿辛,你最近,有些嗜睡,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闻言,槐辛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自己胳膊腿都没有疼了,也没有之前白日也昏昏沉沉的感觉,于是摇了摇头。
凌霄这才放下心,于是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凌霄才起身准备进去继续打扫。
槐辛见了,起身跟着准备拿起扫帚,不料被凌霄拦住
“你就坐着吧。”凌霄挡住槐辛的手,说道“我看了一下,我一个人可以打扫完。”
看着凌霄为了防止自己动手,将扫帚和抹布都拿走了,槐辛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心头有涌上一丝开心,转身回到刚刚坐着的小凳子上,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一个时辰后,槐辛看着仍在忙碌的凌霄,想了想,拿了对方的水袋,准备下山打水。
到了山庙的前院,下台阶的时候,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到,槐辛一下子跌在地上。
听到动静的凌霄一般朝外走一边问道“阿辛,怎么了?!”
槐辛不愿对方担心,急忙应道
“没事儿,没拿住水袋,掉地上了。”
凌霄走到门口,拿着槐辛对着自己,摇了摇手中的袋子,这才放下心,嘱咐了几句后又进去继续打扫。
槐辛看着凌霄离开,扭头看着不远处的梨树,脸上笑意渐渐退去。
刚刚摔了一跤,恰好抬头看见这棵梨树,心中大惊。
自己心境之中,有一棵梨树,对比眼前的,自己不禁疑问,世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梨树?
槐辛走向梨树,抬手轻轻放在枝干上,仿佛感觉到树干在微微颤抖。
握住水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槐辛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有些害怕,槐辛想要躲避。
刚刚踏出一步,槐辛头上一疼,再回头,发现自己带着的抹额纠缠在树枝上了。
明明无风啊,槐辛诧异道,伸手想要拽回抹额,却没有想到抹额和树枝纠缠的越来越紧,槐辛有些焦急,最后索性取下抹额,离开。
刚刚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孤零零挂在梨树枝的抹额,槐辛垂着眼,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水袋,上前拨开树枝。
刚刚取下抹额,抹额一端掉在地上,有些脏了。
槐辛急忙捞起,看见抹额上沾染的新泥巴,有些愣住了。
慢慢蹲下,槐辛看着梨树下被围起来的围栏,再三犹豫,还是伸出手。
只不过拨弄了一层浮土,一个木盒子就出现在眼前。
槐辛站起身,拿着木盒坐在了梨树下的石凳上。
“咔嚓”
打开木盒,看见里面放着一个信封,槐辛拿起信封,发现一个有些褪色的抹额安静的躺在下方。
翻到信封的正面,几个俊逸有力的字落入眼中
“吾妻阿芷亲启”
像一个大锤,槐辛心头被锤的微颤,就连手也跟着颤抖不止。
信封并没有被封住,槐辛拿出里面的信件。
一直没有展开,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对什么。
终于,槐辛展开信封。
“阿芷安好?”
第一行就是这四个字,却像是击中槐辛的心口一般,眼泪一下子从眼中流出,没有丝毫的缓冲。
“一别九年,如今落笔,仿佛你仍在眼前相伴。院内梨树已经花开数载,可惜你未曾亲眼看过,为此为夫时常遗憾。”
“前夜惊雷,继而瓢泼大雨,以为你在身边,伸手安抚,触及身侧空荡,才恍然惊醒。”
“心知你在天下最为安全之地,可不知为何,我仍然日夜担忧。”
“昨夜友人忽至,方知莲城近况,此后,辗转反侧,不能寐。”
“本以为生离以是对你我最大的惩罚,万万没料你还要承担如此天谴。你我之事,皆由我起,若不是青梅年少,我强迫你发下誓言,你断然不会对我有丝毫牵挂。”
“对国家,我已经尽了臣子的本分,如今,我也应当尽夫君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