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幽兰再见到孔蒂,怀揣着一万个小心。这次报表的时候,竟然与约会重叠。
空谷幽兰请假的时候,提了十二分的小心,老黄倒没怎么难为她,只是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老黄笑着问她:“你怎么总是半个月请一次假?你还年轻,没事的时候多玩玩,我不是给你宽松条件了吗?”
他把玩字拖得老长,很怕她听不明白。
空谷幽兰这次故意穿着平常的衣服,不显山不露水地在宿舍还洗了几件衣服,她看老黄有意无意在门外晃,就故意不走。
隔了好长时间,她看见老黄的车开出去了,这才急忙收拾了一番,急急地跑了出去。厨房大姐让她帮着买两袋盐,她点头并问老黄是走了吗?大姐说是,好像有人让他转让一些工地上的材料。
她的心才算踏实一些。
空谷幽兰提前一个小时去的宾馆,这次她跟特务差不多,她在宾馆的外围转了足有二十分钟,她怕老黄与她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在确定老黄绝对没有跟踪时她才放下心来,接着她又想或者他是派的别人?空谷幽兰没有办法了,最后还是忐忑不安地溜进了宾馆。
做贼心虚这话一点不假,当她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她的心从来都踏踏实实放在肚子里,现在则不行,每天都得提上来好几次。
孔蒂来的时候,她心里满腹委屈,但却什么都不敢讲。
孔蒂看她情绪不对,就问:“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她不敢说,摇头。
孔蒂想了想说:“无论什么事,你都要自己解决,我是鞭长莫及。如果你在经济上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忙,其它的我真不好出面,如果是你想解决其它与单位无关的事,不妨说来听听,也许能帮上你。”
孔蒂把话讲得很死,就是不肯出手救她于水火之中。
也许就是他与老黄联合起来挖了一个坑,她想也没想就跳了进来,现在还求他把挖坑人告到他眼前吗?所有的委屈都得自己吞咽下去。空谷幽兰知道他喜欢事毕后快速地逃离自己,赶紧把报表递了上来。
孔蒂有一丝不悦,但很快就消失了。他皱着眉头收过报表,习惯性地掏出笔。
空谷幽兰什么都不敢跟孔蒂讲,只是孔蒂在看了这次的报表的时候,有些不相信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那几个人的名单问她。
她摇头,什么也不敢说。
孔蒂疑惑地问:“是老黄?”她继续装傻。孔蒂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接着他明白过来,嘴里喃喃自语说:“肯定是老黄捣的鬼,这小子是知道什么了。”
她点头,还是什么都不敢说,好像老黄在她身上安装了窃听器。
孔蒂却冷笑了一下,嘴里说了一句:“这个老黄,看样他是知道一些关窍了,也好。”他大笔一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递给她说:“你回去的时候,什么也别说。”
空谷幽兰好像是一个木偶,机械地点着头。他多希望在没有人的时候,孔总给她一个笑脸,但没有,一次都没有。两人有一次在最温柔甜蜜的时刻,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他这个问题,孔蒂立即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表现太过地说:“工作的时候就应该有个工作的样子,嬉皮笑脸像个什么样子。”
空谷幽兰真想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应该什么样子?但她连声都没敢出。
空谷幽兰再没敢问,但心里把他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情人嘛,必要的功课是一定要做的,不管他心情是好是坏。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脱离了床,那么这个情人当中的情份也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外面的阳光依旧灿烂,她的心情依旧复杂矛盾和五味杂陈,只有那沉甸甸的钱让她感觉有稍许的踏实。
她在外面闲逛,逛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简单地要了一碗小面,这才看天不早了回到工地。
老黄这天真的没有跟踪她,已经把她掌握得如探囊取物一般,再跟踪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但空谷幽兰的晚归还是让他心生醋意,这两个人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玩了一天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空谷幽兰就把报表递了过去。
老黄接过签了字的表格,心情很复杂地看着她问:“你是工作休息两不误呀?什么时候见到孔总的?”
空谷幽兰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脸又热了起来,只好撒谎说:“前天看见的,昨天请假的时候忘记给你了。”
老黄用鼻子轻哼了一声,明显的不相信。
老黄认真地看了看表格,有些内容地问:“孔总说什么了?”
她不声不响地摇了摇头。
“你也什么也没说?”老黄不相信地问。
她又摇了摇头,听候他的发落。
她有点害怕了,一怕事传出去,她没办法做人,二怕老黄得寸进尺。老黄得意地用手弹着表格,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好像这两个人被他捏在手里一般。
“选你送表格真是选对了。”老黄不像是表扬她,倒像是认为自己是高瞻远瞩的帅才,具有一双识英雄的慧眼。
空谷幽兰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更加害怕,她知道人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老黄下一步要做什么她心里没谱。但她是中介,而且她还不敢把很多事情反映给孔蒂,因为她看出来了,他并不想知道与她有关的一切,好像那些与他们在一起灵与肉的交流没有一点关系。
老黄收起嘲讽,有些满意地说:“你也别跟木头似的什么也不说,对我们好的事你还是要宣传一下的,孔总对咱们好了,我能忘记你吗?你是头功一件呢,到年底的时候,你的奖金肯定少不了。”
“还有事吗?没有我走了。”空谷幽兰真跟木头一样说。
老黄嘴里说了句:“走吧,没事了。”心里却想,我就不信你在孔总面前也是这副德行,值不定怎么巴结讨好呢。
空谷幽兰无法猜透他的心思,她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她的担心并不多余,怕啥来啥,她担心的事很快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