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海波站了起来,他把项小北紧紧的拥在怀里说:“如果我不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每天该怎样过,我总不能沉浸在酒里吧?她临死的时候特别的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生活,找一个好女人过好下半生,把她的愿望带到我的生命里。”
“你可不可以试着换一下环境,在这里有太多你们共同生活的痕迹,你一时半刻也走不出来。”项小北温柔地说。
曲海波松开手,把她推回到座位上,自己也坐了下来说:“不!不可以!只要我回到了这个屋子里,我就感觉他就在我的身边。也许你觉得我在这里会有很多痛苦的回忆,不,我很幸福,我觉得她在陪伴着我。”
“你们没要个孩子吗?”项小北问完了,觉得自己特别唐突。她都想狠狠给自己一下子。也许这就是通病吧,结了婚,孩子就好像自然而然的产物。
本来有些平静的曲海波再一次激动起来,他狠狠灌了自己一口说:“如果不是因为她太想要孩子了,她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早。”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
“刚结婚的时候,大夫说要孩子的机率在百分之五十,控制得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要,但那个时候的她不肯要,她怕自己走了,我拖着一个孩子影响生活。后来她真的知道我太爱她了,非要怀一个孩子,你不知道她为了怀孩子吃了多少苦,她做了各种检查,最后医生说了,她已经过了最佳受孕期,她的病情有恶化的迹象,有孩子只能加速她的病情,成功率连百分之十都不到。”
“她不肯听吗?”项小北紧张地问。
曲海波点头说:“是的。她说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去尝试,她说死亡对于她来说只是早晚的事,为什么不博一博呢?如果真的给了我一个小天使,是不是我的生活又有了明媚的阳光?反正她是铁了心的开始备孕。你不知道,她自己的病不敢用药,而且还要用一些维生素之类的调理身体。我后来支持她了,我知道反对已经没有意义,医生也让我配合她,并说既然知道了结果,有些事也就可以顺其自然了。”
“她真的怀孕了?”项小北觉得不可思议。
“老天真的是垂怜我们,她竟真的有了身孕。那个时候的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每天有忙不完的活计,甚至自己缝制小孩子的衣服,她说如果她能陪着孩子认识自己她就心满意足了。生活不是电影,电影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她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出现了流产先兆,医生要给她打一种有害胎儿的药,不然她的生命不保,她说什么也不肯……没出三天,她就走了,但她走的很满足,她说为了自己的心愿,她做了,不后悔……”
项小北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要遭受到这样的境况,她红着眼睛说:“你怎么办?就在回忆当中过一辈子吗?你真的不打算成家了吗?你的父母和家人怎么受得了你这样?我不是一个会开导人的人,真的希望你自己能走出这个困境。”
曲海波恢复了正常,他默默地端起杯说:“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看身边所有的女人都不及她的一半。”他看了一眼项小北说:“你别生气,只是我个人的眼光。你说这样的心态下,我怎么找?就算我真的有一天想找了,至少得三、五年之后,我也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是什么样的,是不是释然了,解脱了。”
项小北瞪着清澈的眸子说:“你真幸福,你拥有的,比任何人都不少,你的内心世界太丰富了,有些人就算天天在一起,又能怎样呢?说得不是一致的话,办得也不是一样的事。与其这样,还不如像你一样,也挺不错的。”
曲海波很显然有了醉意,他又一次举杯说:“这是我老婆去世后,我第一次像人敞开心扉,感觉非常的爽,好像一块大石头,却了很多份量。你不知道,我老婆去世的消息,我真的只告诉了你一个外人。”
项小北点头:“谢谢你的信任。”
“不光是信任,我觉得咱们俩是同病相怜的人,你没有爱的人,却眼睁睁地看着名义上的丈夫出轨,还得为他解决麻烦。我也知道你内心是不太想离婚的,对吗?”
问题回到项小北身上,她也决定坦承相告,她说:“是有不愿意的成分在里面。一是奶奶的遗嘱,她要我一定与他相守一年,如果一年之后我们还擦不出火花,再离也不迟。第二是我们虽然是假夫妻,没有夫妻之实,但擦枪走火也睡在一张床上过,再找男人需要多少口舌来解释呢?我又不甘心被当成二婚。最后一点,我是不爱他,但并不真正的讨厌他,其实我还有个姐姐,但自杀了,她疯狂地看着他,肯定也是他身上有令她着魔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也把自己当成了姐姐。”
“你愿意与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生活下去?”曲海波有点吃惊,在他的心目中,项小北每天都应该想逃离那个不属于自己情感的领地。
“我不知道是没遇到那个让我热情迸发的男人,还是我天生对感情就没有那么大的热情。我当然也渴望美好的爱情,但我也知道,感情的事可遇不可求。顺其自然吧,反正现在是一身轻松,接下来就是好好规划自己生活的时候了,好在有你在我的身边,至少我能减轻不少负担。”
“其实……”曲海波欲言又止,最后下了决心说:“其实我的生意全部都是岳父母家支持我的,我们结婚以后,她父母就给把自己经营的公司一部分给了我,我在北京做的时候,应该还算不错,但老婆的病让我无心打理。她现在走了一年多了,前几天她父母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再把公司接手过去,他们特别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