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知道今天隐世家族之人会突然间出手,可是……这女人反应太快了!快得让人佩服!她眨眼间就想到了她可以利用当时的情况,做哪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就这样的一个人,您说她会眼睁睁的,无能为力的看着她的公平公正遭到挑衅,还什么都不做,那我死也不信!”
“可如果她有证据……”仇宽的母亲还想说什么,但她刚刚开口,就又沉默了。
人家若是有证据,那再过几天找个借口公布也是一样的。就这几天,极小部分人的一点怀疑,不能拿她和她的天星训练场怎么样的。等到他们仇家用自己这个被隐世家族,被她给逼到只剩一条路的血淋淋的例子给了别的凡世家族警示,促进凡世家族联盟之后,她再公布晏兴故意伤人的证据,也一点儿不晚。
到时候,她依旧是公平公正的,不仅如此,她还借着隐世家族之人这突然的出手,顺便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房间里面坐成一圈的仇家人,全部都想到了这里,一个个不由得都是心里发寒。
以前,他们只是用耳朵从别人的口中听星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听她是多么多么的厉害,做了多少大事。除了九月份的那场宴会,他们仇家人与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直接的接触,她远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那个时候,他们和所有的人一样,对这个女人有种下意识的尊敬与畏惧。因为各种各样的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的原因,他们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这个女人,但是却又不敢,也清楚自己没有那个资格。可是现如今,他们被动的走到了这个女人的近前,却是除了惊惧无措之外,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仇家如今已经没有任何自由的路可走!这样的一个女人,仇家走到她的身边去,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三哥,你的意思是说,星手中拿着晏兴故意伤人的证据,只等着咱们促进凡世联盟之后,她就将其公布出来吗?”比仇宽小几岁的,打小就跟自己的表弟感情好的仇晏兴的一位表哥,这样问着,心里面不由得慌张。
“我觉得是这样的。”仇宽对他点了点头,接着便叹气。
“那晏兴岂不是死定了?”仇宽的妻子蹙紧了蛾眉,担忧着小叔子的命运,“挑战排位赛昨天才开始,擂台上故意伤人的事件,这可是第一次,还恰恰好给星撞上了!”
“晏兴说星抛下了当场诛杀的话……为了警告别的来参加挑战排位赛的强者,她难道在公布了证据之后,真要当场执行死刑不成?那样的话,咱们岂不是连点手脚都做不成了?”
妻子的话在仇宽的脑海中勾勒出了非常鲜明的场景,他心里忍不住地烦躁。
是啊!若是星真的要当场诛杀晏兴的话,那就是有十个仇家,也无能为力啊!
可那到底是他的亲弟弟!他怎么可能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都不要担心了,晏兴不一定会死,咱们仇家也不是无路可走,她不是给了咱们一条路吗?不论怎么样,这唯一一条能走的路,咱们一定要走好了!很好的促进凡世家族联盟,配合她配合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保住晏兴的命,保住仇家。”仇宽看起来有些疲惫的道。
“可如果咱们做得好,她说不定又觉得仇家是威胁……”仇宽妻子的话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
星若将他们当成威胁,那么结果自然不必说,仇家一准儿会完蛋!可若她将他们当成帮手,为了避免他们心存怨恨,她一定会主动出手,将小叔子的命保下来!
后者当然是好,可到底是将他们仇家当成威胁,还是当成有培养价值的帮手,这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事情,全在星的一念之间。
将整个仇家和被家里人宠到大的小叔子的性命全部依托在这样的心念电转之间,未免太过有风险。可是现如今,就算是风险再大,他们也顾不得了。
他们只能走这一条路,总不能逆了星的意思,站到隐世家族一边吧!那些人根本就没把凡世人当人,他们仇家人有自己的骄傲,还是愿意跟与自己平等的人站在一起,死也不愿意去投靠隐世家族!
仇宽的妻子不再说话,房间里面也没有人再开口,一大堆人在气氛压抑的房间里面围成个圈坐着,脑子里面都在想着应该怎样保住仇家和仇晏兴。
“任子忌……国京,”仇宽首先打破了沉默,对之前问话的仇晏兴的那位表哥道:“你去调查这个人。记住,能不能查得出来他是谁不重要,反正阵势一定要弄大,越大越好,最好让全基地的人都知道!”
“哎!”见他们的主心骨振作了起来,那叫国京的年轻人瞬间也精神了,干脆的应了一声之后,他风风火火地走了。
“二婶,还得麻烦您去一趟齐家……”
“这是自然,我去找姐姐商量一下,我估计,她很愿意帮这个忙。既然是星的意思,那……那孩子定然是支持的,说不定,他们还可以借着此事,弥补一下母子情分呢!”与仇宽的母亲坐在一起的看不出年龄的丰腴妇人说完,也起身走了。她口中的姐姐便是齐家夫人,齐晨的生母。
把房间里面的人一个个的都安排走了之后,仇宽看着还坐着发愁的父母,叹气道。
“爸,妈,今年,咱们可能没办法过年了。”
今日是大年三十,外围区的那些普通人都有一点儿岁除迎新,过年的喜气,但是他们仇家……
“还说什么过年啊?能平平安安的混过去就不错了!”仇宽的父亲感觉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
“家里的事情,就先劳烦二老……”看着父母,仇宽沉默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就放心去忙你的吧。仇家这点事情,你爹还管得过来。你不用操心家里,先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再说。一个年不过也没有什么,但是阿宽,这不能是咱们仇家最后一个新年!”打断儿子的话,末世前好几年就已经开始过着轻松安逸的晚年生活的仇宽父亲,接过了仇宽肩上的担子,把更重的担子交给了他。
仇宽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才十分坚定地承诺道:“您放心,这绝不会是咱们仇家最后一个新年!”
说完,仇宽离开了仇家,再一次直奔天星训练场的工作楼而去。
同一个前台小姐,同一个问题,同一个回答,同样不问预约,没有通知的贴心告知训练场场主办公室的位置。
在一步一步走上五楼的过程中,仇宽又是有点放心,又是忍不住矛盾的忧心忐忑。前台小姐的态度和行动告诉他,星知道他要来,并且同意见他。
那个女人不可能猜不到他第二次来她的办公室见她是为了什么,她一定猜到了,而她猜到了之后还愿意见他,那是不是就表示……每每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轻松起来。
可是,刚轻松两下,他就又开始担心。他实在是从来都没有敢小看过这个女人,经过了之前的事情之后,他更是不敢小看她了。她等着他来见她,并同意见他,她这样做,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意图?在那间办公室里,还有什么在等着他……这些问题,总是让他轻松不了多久。
“……就是这些吗?”
夜天星看着电脑上的表格文件,问在她办公桌前站着的主管。
表格里是一排排一列列以基地名称为前缀的人名,例如:首都基地王xx,泉山基地张xx。
“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两面都已经联系好的,就是这些了。”
那主管的声音和门铃声一起响了。
夜天星看了眼自己办公室的门,吩咐那主管道:“去通知另外几个基地,把这些人聚起来吧!既然你们抓紧时间找完了,我也就抓紧时间送他们团圆,正好,今天是大年三十。”
“是。”
“我估计再有十来分钟就走,让他们快一点。”
“是。”
那主管退到门边去,开门让仇宽进来,自己很快离开,去做夜天星交代给他的事情。再有十七个小时就是农历新的一年了,时间还是蛮赶的。
“你做决定倒是快。”
夜天星的视线停在电脑屏幕上,看也不看仇宽,只是跟他说话。
“优柔寡断容易误事。”
见夜天星话说得明白,仇宽也干脆。
“仇晏兴呢?”
“……依律去受罚了。”
“呵……依律……若真依律的话,他这会儿应该进棺材了。”
夜天星的话不客气,仇宽的心狠狠一跳,瞬间觉得浑身都不好了。
仇宽不说话,屋子里便是沉默,夜天星不开口,眼睛仍然盯着电脑屏幕。过了两分钟,将屏幕上面那些人名都看过一遍之后,她关掉电脑,这才正眼看向仇宽,问:“怎么?开始恨我了?”
“星场主说笑了。”
“我从来不说笑!”夜天星丢出一句话,成功的让仇宽的脸色更为难看。
“仇宽,跟你,我也懒得打什么机锋。我只跟你说,我亲自交代的前台的小李,如果你第二次来,我就一定见,并且,也可以考虑把仇家这个潜在的威胁再留一段时间。”
“仇这个姓氏,我以前在京城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你们,的确是很不错的一家人。我两个哥哥也跟我说过你,说你是个人物。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表弟,表妹,大多也都是优秀的人才。这样的一个家族,只要再有时间,变强大是必然的事情。”
看着平静的夜天星,这些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完全让仇宽生不起来半点儿喜悦与骄傲,他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对敌人、对手,人们一般会在他们变强大之前,就将其扼死摇篮。而对自己的帮手、助力,人们会帮他更快地变强大。这是人之常情。”
“仇宽,我还是挺想要让仇家变成我的帮手、助力的,就看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夜天星说着,适才还平静缓和的脸色突然一下子冷凝起来,她抢在仇宽开口之前,撇出来了一句话。
“但是,仇宽,我要先告诉你,不管你们仇家是我的威胁还是我的帮手,仇晏兴这个人,我都不可能会留!”
夜天星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而仇宽的心,终于也重重的沉了下去。
“第一次实力排行榜的挑战排位赛就发生了故意伤人这样的恶劣事件,并且那么多人看见了这故意伤人者还没有受他应该受到的惩罚与制裁。这件事情要是真闹大了,对天星训练场造成的影响自不必说,像实力排行榜、挑战排位赛什么的,也都不必有了。”
“所以……我一定会将之前在四号擂台上发生的一切以最令人无可生疑的方式告诉所有人,然后,我会‘依律’处置仇晏兴。”
仇宽的身形很明显地晃了一晃,他抿紧了嘴,一句话也不说。
“至于我的计划,你们愿意配合,那我当然高兴。你们若是不配合,我也有能力自己做。”
夜天星一边随时注意着仇宽的状态,一边继续语气淡淡的说着。
“主动权在我这里,我只给你选择权。要么,最好别心存什么杂念的配合我,要么,变成我的敌手。”
“我没有多少时间,所以现在,给我答复。”
仇宽心中发苦,这选择权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他要是选择变成她的敌手,怕是今天出不了这个工作楼。
“星场主,晏兴真的没办法活下来吗?若是您愿意救他一命,仇宽从此以后……”
“仇宽,我真是不明白,那样一个败家子,死了就死了,以后还不会惹祸了,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救他呢?”夜天星打断仇宽的话,十分有兴趣地问。
“那是我弟弟!”仇宽沉默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