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戏子却丝毫也没有恐惧,面上画着精致的脸谱。一袭红衣,舞动着轻盈的身姿。
如梦如幻。她随手拨弄缭绕在身边那一团团的似云似雾,好一个“风吹仙袖飘飘举”般的玉洁。台下的情绪好像凝固一般,人们渐渐安静下来,认真地听着这一出戏。
乐曲慢慢变得激越,琵琶古筝声声入耳,根据丝弦仿佛要折断一般。
戏子明显是结合了唱戏和杂耍,她那一身衣裙随风旋起,在台上不停打转,线条飘逸之极,就在此时台上一排绸缎帘子忽然从半空垂落。
横在了这戏子与客人们中间,映着烛火。戏子的表演犹如皮影戏的剪影,亦真亦幻。
戏台四周原本选挂着数十盏大红灯笼,此时烛火透过镂空的线条透出来,人们这才发现女子的剪影一瞬间凝固在绸帘之上,她的舞姿曼妙,栩栩如生。
或是仰头或是扭腰。端的是婀娜多姿,形态各异。就在曲音袅袅尾音消逝的一瞬间,那戏子陡然收势,身形一晃。众人只见到绸帘化成片片繁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四散。
众人不禁都纷纷拍起了巴掌,觉得这一出戏是他们见过最为精彩的。
慕容清邺见客人们如此热烈地响应,不禁凝眸。此时就听见身旁的人道:“刚才我的问话,公子还没有回答。”
慕容清邺转过头看到上官紫瑶正看着自己。上官紫瑶一双眼睛秋波灵动,她盈盈站着浑身透出一股典雅之气。
慕容清邺谈了一口气,知道隐瞒不下去。便淡淡地道:“大小姐,其实何必问得这么清楚,你明知道是新房出事了。”
上官紫瑶当然猜到新房之中出了问题,可是她更想知道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新郎官和慕容清邺同时变色,上官紫瑶停顿片刻,才低声问道:“难道是新娘子她....”
慕容清邺点点头回答道:“茉雪失踪了。”
上官紫瑶心头一跳,不禁立刻道:“失踪了你是在与我说笑吗?且不说新房外面有那么多的护卫,新房之中也有数名伺候的婢女,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了?”
这也是慕容清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他摇了摇头:“那些人被下了药晕倒在地,婢女也是一样。被发现的时候都还是一个个晕着呢,根本就没办法回答问题。现在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希望能够找到茉雪。”
上官紫瑶顺着慕容清邺的神色望向四周,此刻满堂的宾客沉浸在喜色的喜剧表演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里。她点了点头道:“公子可需要帮忙?”
上官紫瑶说这样的话,分明是要向南宫家提供帮助,慕容清邺想了想道:“紫瑶小姐的好意,想必南宫家定会铭记在心,只不过今日你是在南宫家做客,我也是一样。只是方才南宫家的人有求于我,若是连你都有所行动的话,只怕会惊动其他人。”
上官紫瑶心想慕容清邺果然头脑冷静,心思敏捷她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安心坐着等消息。”
慕容清邺笑容如初,眉眼如常:“那就请紫瑶小姐回到坐席上吧。”
上官紫瑶从容地转身离去,慕容清邺看着上官紫瑶的背影却是微微一叹,现在他意识到上官紫瑶正如上官婉莹所说是个心思敏锐的人,自己和南宫源儿的举动根本就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他想了想转身吩咐身旁的侍卫:“你们立刻吩咐下去,南苑门不在接受来贺的客人,至于想要提前离席的,也必须想法子找借口留下,绝不可以让他们随便离开南宫府。”
南宫家这边的动静除了上官紫瑶之外,当然也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南宫浚峰淡淡瞥了一眼,却只是微微一笑。转过头继续喝酒,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和他好像没有关系。
此时南宫夫人也察觉到上官紫瑶神色之间发生了变化,她关切问道:“紫瑶,出了什么事?”
上官紫瑶知道这事必定瞒不过夫人的眼睛,她低声道:“姨母,是杨茉雪失踪了。”
南宫夫人吃了一惊,下意识便攥紧了上官紫瑶的衣袖:“你,你说什么?”
上官紫瑶美目微动,轻声重复了一遍。南宫夫人难以置信看着她:“好端端的新娘子怎么会突然失踪了?”
南宫夫人的目光惊疑不定,而上官紫瑶却是神色平静地道:“姨母不必担心,慕容清邺已经派人寻找了。”
不担心怎么会不担心杨茉雪是慕容老夫人的侄孙女,又是慕容沣的表外甥女。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她有任何事发生,南宫夫人想到这里,立刻道:“咱们也应该帮着找才是。”
上官紫瑶当然早已想到这一层微笑道:“姨母,原本我已经向慕容清邺提议过,可是他的回答也不无道理,要是连我们都有所行动,只怕必定会惊动宴会上其他的客人,到时候杨茉雪若没有什么大碍平安回来了,别人只会觉得小题大做。一旦传出去茉雪的的闺誉也有损害,如今姨母您不要过于忧虑,先等一等再说吧。”
南宫夫人下意识咬紧了唇瓣,她看着上官紫瑶似乎在那一双平静安宁的眼中寻找到了一种力量,随后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半个时辰后,慕容清邺亲自走到上官紫瑶的身边,笑容满面道:“紫瑶小姐,上一回你送我的那瓶瓷器,我想着拿出来请大家一起鉴赏,可是不知道用哪一种器皿来盛才是最好的。不知请你来帮我参详一下”
上官紫瑶听到这句话,轻盈地站起来,走向慕容清邺,两人气氛和睦地一同向厅外走去。众人瞧见不由得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谁不知道这杨茉雪可是原先陛下想要赐给拓拔绍的妃子,而此时杨茉雪失踪了,而慕容清邺和上官紫瑶却搅到一起去了。这两个人说到底还算是青梅竹马,他们站在一起倒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南宫浚峰见到这一幕,目光不由地一凝。这慕容清邺没事找上官紫瑶做什么?
注意到这一幕的当然还有大少夫人,她看着那两个金童玉女的背影,目光确是越发深沉。
难道这慕容清邺想要寻上官紫瑶的晦气不,看样子不像,倒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可是他们两人之间又能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呢?南宫大少夫人在转瞬之间就想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随即目光之中一丝略过。
而此时,厅外的慕容清邺避开众人目光,已经快速向上官紫瑶道:“府中到处都找了,偏偏就是没有找到杨茉雪。”
上官紫瑶早猜到会是这么回事,不由谈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是有备而来的,真的都已经搜遍了吗?”
慕容清邺也是神色十分凝重:“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
上官紫瑶沉吟片刻却不赞同:“要是搜查他们,必定会惊动其他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事情闹大了对茉雪的名声不好。”
慕容清邺思索片刻,想道:“不如我向众人告知,自己无意间丢失了一样宝物需要搜查,这样可妥当?”
上官紫瑶见到对方难得的犹豫,只是微微一笑:“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我倒是希望对方还没有来得及将茉雪带出府。”
慕容清邺果断摇头:“不,绝不可能。这个消息在我知道以后,我已经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能离开,真有人掳走了茉雪,带着一个大活人,他们又怎么在众人的眼下飞出去?所以我想茉雪一定还在府中,可是南宫府没有密道。更没有外人知道的地方,他究竟能将一个活人藏到哪里?”
一时之间,两人都是面色凝重。对视的目光之中,发现今夜之事十分蹊跷。而且莫名其妙掳走杨茉雪,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南宫府已经有人将她视为眼中钉?想要除掉她,从而得到更多的利益。
上官紫瑶突然想到一个人,慕容清邺看他神色心中一动:“看样子,大小姐是心中有数的。”
上官紫瑶美目流转神情自若:“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是第一次达成了默契。
上官紫瑶回到坐席上不久,就听见慕容清邺低呼一声:“我的玉佩呢?有谁看到了我的玉佩?”
众人一听,顿时都愣住了。南宫浚峰站起身问道:“你身上的玉佩不见了吗?”
慕容清邺先是露出一副着急的模样:“是的,那是父亲给我的。我一直随身携带未曾离身,现在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慕容清邺神色越发凝重,紧张道:“这是陛下赐给父亲的东西,决不能有什么闪失。快找一找看看究竟丢在何处了?”
众人听到这里,皆开口附和:“既然如此,清邺公子还是好好找一找。” 上官紫瑶面上带着一丝丝薄薄的笑意,只是耐心听着。
慕容清邺含笑向众人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各位了。”说着他望向南宫浚峰,南宫浚峰立刻会意,吩咐下人:“还不下去好好搜查一番?”
拓跋绍在一旁不动声色笑了笑:“既然是慕容清邺丢了宝物,又是父皇的御赐之物。此事定然是非同小可,从我的人开始查。”
见二殿下发了话,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疑意,于是纷纷点头同意。慕容清邺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次向众人微微行礼:“多谢各位宽宏大量。”
与慕容家曾打过交道的镇南将军韩亮看着这一幕,心头却是一丝阴影。他知道慕容沣曾告诉过他,二公子做事向来仔细也很有分寸,圣上给的御赐之物是不应该随便丢失的。可是现在慕容清邺却提出了这样的事,想来定是有什么缘故。
他的目光落在了慕容清邺的脸上,只见慕容清邺轻轻摇头,韩亮心里一惊难道新房出事了?
可越是这种时候却越要镇定,想到这里韩亮望向慕容清邺点点头,慕容清邺示意微微一笑回过头去。
南宫夫人连忙问上官紫瑶:“刚才可有什么消息?” 上官紫瑶心平气和道:“已经到处搜寻了,很快就会找到茉雪的下落,姨母不要忧虑静心等待。”
南宫夫人听到这话,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实在是想不明白,杨茉雪与世无争又不是什么皇室公主,究竟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对她下手,目的又是什么?
上官紫瑶坐在那里,目光无意之中与对面南宫大少夫人柳嫣儿对上了。
柳嫣儿望向上官紫瑶微笑,那神情之中是有几丝说不出的得意。
上官紫瑶看到对方露出这样的笑容,立刻就明白过来原来是她!
其实上官紫瑶本该猜到,应该和这个柳嫣儿有关。
只不过看此刻柳嫣儿的神情似乎是胸有成竹,她究竟能有什么本事将一个活生生的嫡出千金偷出府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几乎已经快到散席的时刻。有些客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纷纷起身告辞。
拓跋绍却坐在原地不动,渐渐的大家只好都坐在席位上坐着不动。
可是时辰久了也不是事,尤其是一些不明事理的夫人小姐,见到也是深夜便纷纷想要找借口离开,可越是如此拓跋绍越是稳如泰山坐在那里,其余的官人也亦是如此。根本没有想着要结束喜宴。
众人看在眼中,濩泽公主更是惊讶,她望向上官紫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哪里有这样的喜宴,都已经三个时辰了。还没有结束?”
上官紫瑶望向那个高台上的戏子,已经一出曲目演了四回了。却是摇摇头:“恐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所以南宫家才会执意留人。”
就在这时,不知是那戏子演了太久还是过于疲惫的缘故,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纸鸢一下子从台子上滚了下来。只听得一声惨叫声过后,众人听过立即赶忙跑了上去。
慕容清邺连忙吩咐下人过去查看,下人汇报道:“那个女子骨节断了,一定要早点送出府,去医治,她不能在演下去了。”
众位客人远远见那戏台上的人纷纷撤去,抬箱子整理东西。受了伤的戏子被人用担架抬着,躺在那里。脸上的妆还未来得及卸掉。显得越发可怜。
上官紫瑶远远瞧着,却是突然站了起来,南宫夫人吃了一惊,刚想着阻拦。却见上官紫瑶自己已经主动向外走去。
慕容清邺见上官紫瑶微微关切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
上官紫瑶笑容恬静,目光之中却流露出一丝冷然,她指向担架上抬着的戏子:“为什么不让她将脸上的油彩擦干净?”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愣,慕容清邺连忙道:“大小姐,她已经受了伤。实在不好叫她净面。”
上官紫瑶侧眸打量一番,神态有些冷淡。淡淡一笑:“无论如何,请在场的戏子都将面上的油彩洗掉,方可离开这里。”
所有人都微微变色,慕容清邺反应极快,立刻向护卫使了一个颜色。护卫领命而去,随后冲到了躺在担架上的伤者面前,不顾脏渍。用自己的袖子将伤者脸上的油彩擦去。
待看清楚这戏子的面容,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慕容清邺也是如此,而眼前这一戏子竟然是他们百般搜寻却寻不到的杨茉雪。
慕容清邺脸色一变,厉声道:“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随即快一步走到杨茉雪的面前,温声道:“茉雪,你怎么了?”
担架上的杨茉雪没有回答他,眼睛里不停地流出了眼泪,却是张口不能言。上官紫瑶上前轻轻摸了摸杨茉雪的手臂,低声道:“茉雪身上都是软绵绵,毫无力气。不知道今夜那些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慕容清邺十分焦虑,扬声道:“还不请大夫来!”刚才那名大夫还没来得及离去,闻言立刻上来为杨茉雪把脉,南宫夫人满面忧虑,紧紧盯着大夫。
那大夫被众人盯着不免紧张道:“这位小姐似乎是被人灌了药,以至于不能发出声。”
拓跋绍吩咐道:“去请太医来!”便立刻有人按他的吩咐去办了。皇子的命令自然是不敢不从,也可以请太医来诊治。当然在太医来之前,其他人一个也不能轻易放过。
上官紫瑶神色平静得如同冰雪,目光笔直地看着慕容清邺:“事到如今,唯一重要的是先给茉雪医治伤势。”
慕容清邺点头,连忙吩咐人将杨茉雪送回新房去。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太医急匆匆赶到,一路小跑,完全顾不得仪态,便到喜房看诊去了。
慕容清邺这才转过身来,微笑望向众人:“今夜让大家受累了,实在是对不住。”
又过了一个时辰,客人们纷纷散去。上官紫瑶和慕容清邺仍然在喜房外面等候,只见南宫夫人惊呼道:“茉雪醒了!”
上官紫瑶进到喜房,却见到杨茉雪脸色煞白,睫毛轻轻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上官紫瑶心中产生了一线希望:“茉雪,你可好些了?”
杨茉雪挣扎了一下,似乎先要点头。奈何却是一动不动,上官紫瑶叹了一口气,如今又该怎么办?难道明知道凶手是谁也要装作若无其事,任由对方逍遥。
上官紫瑶心念一转:“茉雪,我问你问题。若是你知道便轻轻点头,若是不知道便轻轻眨一下眼睛,你可明白?”
杨茉雪轻轻点了一下头,上官紫瑶问道:“刚才掳走你的人,你认识吗?”
杨茉雪轻轻点头那就是认识了,上官紫瑶又问道:“可是那个柳嫣儿身边的人?”杨茉雪又点了点头,南宫夫人这一回是完完全全呆住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大儿媳?她嫁进南宫府已经有两年,她自待柳嫣儿不薄,可柳嫣儿为什么想要陷害刚嫁进府的弟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杨茉雪似十分疲惫,却还是强撑着。南宫夫人连忙握住她的手:“茉雪,若是太累了,就休息一下。过会儿我们再来看你。”
杨茉雪勉力支撑,可终究敌不过太医所开的安神药,还是沉沉睡去了。上官紫瑶看着她脑海之中掠过无数的念头,转身向外走去。
慕容清邺低声道:“大小姐找到什么地方可以揪出那幕后之人了吗?”上官紫瑶淡淡一笑:“刚才进新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慕容清邺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没有。”
上官紫瑶微笑道:“这说明二公子你的嗅觉不灵,方才我一进到新房就闻到了一种清冽的香气,好似花朵的味道但却又和寻常的花朵不一样,只是感觉令人心神一荡,整个人已经置身在花园了。”
慕容清邺不由一愣:“新房里放了鲜花?”随后慕容清邺自己四顾一番,可是客房中一些文雅的字画外,并没有花儿做摆设。他迅速想到了什么,面上浮现一丝笑意:“我明白了,倒是一个好方法。”
慕容清邺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绚烂:“大小姐将此事交给我,不会让你失望。”
上官紫瑶看着慕容清邺离去,这才走了出去。转过走廊慕容夫人回新房陪杨茉雪,而上官紫瑶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捉拿凶手。
此时,慕容清邺快步迈进门来,微笑道:“福子,今天就要看你的了。可要给你主人争口气啊!”他刚说完,就听见“汪汪汪”的狗叫声,上官紫瑶望向慕容清邺手中牵着一条链子,之间一只皮毛雪亮的大狼狗跟着他进了大厅,一路可真是趾高气扬。
慕容清邺微微一笑:“这是四弟养的狗崽,我将它栓在门外忘记带了进来。”拓跋绍脸色一沉:“你带它进来干什么?”
慕容清邺笑道:“当然是捉拿凶手。”说着,他吩咐侍从,只见那侍从手中取了沾染那异香的帕子。随后让那狼狗闻过,狼狗突然开始狂咬,飞快蹿了出去扑向一个角落。
柳嫣儿瞧见那狗向自己的方向飞速奔来,顿时面色一变。柳嫣儿反应到帕子落在她的跟前,狼狈拿起帕子扔到不远处。
那狼狗飞快冲到帕子掉落的角落叼起,随后却又跑回了柳嫣儿的跟前,众人纷纷尖叫起来,夫人小姐们惊得向后退去。
柳嫣儿大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上官紫瑶淡淡一笑:“各位瞧见了吗?凶手找到了。”
拓跋绍冷声道:“你说这话是何意?”慕容清邺神色越发淡定从容:“那个帕子是谁的,谁自然就是凶手。”
柳嫣儿神色俱厉:“没有证据不要胡言乱语,你怎么就知道有帕子的主人是凶手。”
不足片刻的功夫,那狗将帕子已咬碎,慕容清邺笑得越发和煦,他走上前怕了拍狼狗的头随后轻言:“刚才我们给它闻得帕子,是沾染过杨茉雪身上的异香。所以它才会从这扑过去,这足以证明帕子的主人和杨茉雪接触过。”
柳嫣儿听过后不免冒出冷汗,但却仍冷笑一声:“胡言乱语光凭一只狗,能说明什么?”
慕容清邺笑了笑:“凭的不是这只狗,只不过是新娘子身上用的香料。” 瀋泽公主吃惊道:“香料?什么样的香料?”
慕容清邺淡淡道:“因为新娘子出嫁,所以娘家特意命令专门制粉的人用八十多种花蕊做粉基,配以十二种花霜,又用冬雪调制。所以就这个香气叫做冷霜,有一种清冽之气。任何人突闻到这香粉,都会觉得心神一荡。最后全身都会被这香气缠绕,哪怕只要和杨茉雪接触一次的人身上都会有这种味道。若是不信可以检查一番,只要与新娘子接触就会留下这种香气。”
濩泽公主吃惊地看着这一幕,目光中有一丝不敢置信,新娘子身上若有这种香气,自己早已发现了。
看到这一幕,慕容浚峰先走上前去,眉目变得冰冷:“嫣儿,这帕子可是在你身边的,想必是你的,现在你作何解释?”
柳嫣儿面色苍白,声音非常低沉:“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嫣儿致使人掳走了新娘子?夫君觉得妾身这样做有必要吗?”
南宫浚峰面色难得深沉,一字字道:“证据确凿,你就不要狡辩了。否则你如何解释你的帕子上竟沾了新娘子房中才会有的香气?侍女身上有是因为她们近身伺候,你可是从来没有进过新房,也没有接触过新娘子。为什么身上也沾染了这香气?”
柳嫣儿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时琳樱赶忙上前将狼狗牵到一边,狼狗却还十分凶狠冲着众人不断地狂叫,琳樱面上丝毫没有畏惧望向柳嫣儿跪在众人面前。
“奴婢可以作证,大少夫人没有见过新娘子,也没有接触到她身边的人,更不知道什么缘故才会沾染到大少夫人的身上,或许这是有人故意要嫁祸给大少夫人.....”
听到这里,南宫浚峰蹙起眉头:“嫁祸你?你若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大厅,谁又能近你身?到底是别人嫁祸还是你有心推脱其实也不难分辨,不如进宫面圣,相信陛下一定能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拓跋绍站起身,眼眸如刀面色凝重:“在你们还没有证实证据之前冒然就将大少夫人送入宫中,父皇一定会震怒。依我看还是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做决定也不迟。”他的本心当然是偏袒柳嫣儿的,更加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到皇帝跟前。
这时柳嫣儿捂住胸口面色消沉:“今日我本是以大嫂的名义想要祝福二弟和二弟媳二人鸾凤和鸣,永结同心。却不料竟会出此等事,更被有心人栽赃陷害。真是叫人心寒.......”只见话说了一半,面色变得更加苍白,突然昏迷过去。
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看着柳嫣儿,她身边的琳樱连忙扶住:“大少夫人,大少夫人你没事吧!”只见琳樱抬手指着众人喊道:“你们,你们竟然在酒水之中下毒!”
上官紫瑶瞧着柳嫣儿,眼底却隐隐露出讥嘲的神色,想要说话可下一瞬间,她瞧见了面色难看的慕容清邺,却是忍着笑作没看见。
拓跋绍使了个眼色,从宫里请来的太医立刻上前去为柳嫣儿诊治,众人都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很快太医站起身来向众人道:“大少夫人是中了毒,可是具体中了什么毒。还要验过血和酒杯里的酒才能知晓。”随后柳嫣儿面色惨白地向后倒了过去,失去了意识。随后被一群侍女扶下去。
众人脸色都变得异常,也不知怎么回事先是新娘子遇劫,随后是南宫大少夫人与此事有了关联,在紧接着南宫大少夫人重度昏迷,整件事情看起来错综复杂。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是南宫家包藏祸心,还是护卫不利。
上官紫瑶不免冷笑,立刻便猜出柳嫣儿此举的目的是为了搅浑这一池水,她若是好端端的重任都会让她回答为什么此事会和她有关联,她这么一倒下去所有人的目光便会集中在南宫家身上。
诸位客人见到这种情形,也纷纷起身告退。很快原本热闹的大厅就走得干干净净,剩下的也只是些少数达官贵人。
上官紫瑶回过头,修长浓眉微闪笑道:“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告辞了。”
瀋泽公主听到这里心头一阵焦虑:“紫瑶小姐,这个烂摊子你就不管了吗?”
慕容清邺轻声笑道:“紫瑶小姐已经做了她能做的所有事,剩下的事就该南宫家来解决了。”
南宫浚峰此刻也不愿多言,只吩咐人道:“先去书房禀报父亲今日之事,将母亲先送回屋内。”
上官紫瑶听到南宫浚峰的吩咐,只是淡淡一笑面上却不露声色。
随后上官紫瑶神色如常显得漫不经心:“瀋泽公主,由于时辰已晚,我该回府了。不然母亲知道会担心。还请公主殿下多加照顾杨茉雪,不要出什么纰漏才好。”
瀋泽公主点了点头:“紫瑶小姐放心,茉雪是我母妃生前最疼爱的外甥女,我怎么能轻易怠慢?”
上官紫瑶顿时疑惑:“外甥女?柔妃娘娘和江梨姑姑是姐妹?” 瀋泽公主点头眼中不免添了三分敬重:“是的,母妃是江梨姨娘的表姐。所以也很宠茉雪。”
“原来如此,有劳公主费心了。”上官紫瑶眸子清澈动人,只是别有深意地望着濩泽公主笑了笑,转身和慕容清邺一起离去。濩泽公主瞧着她们二人的背影站在一起是如此相配,她不禁摇摇头,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