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什么啊?纪安洵搞不明白,像闻月州这样的脾性,难道不该找个知书达理温柔端庄的吗?怎么还喜欢闹腾有脾气的,这不给自己找罪受吗?还,说得这么仔细,难不成是
你有喜欢的人了?闻小叔语气上扬,好小子,难怪每次让你相亲你都只能蹦出个不字,敢情是有目标了啊?谁啊,到手了没?
纪安洵竖起两只耳朵,身体也往左侧挪了挪。
闻月州余光瞥见旁边人的小动静,嘴角微扬,语气却深沉哀抑,没到手,他不喜欢我。
什么?连闻月州都不喜欢,这是要喜欢神龙白虎吗!
纪安洵气得嘴里的巧克力甜都泛酸。
哟,没想到我们家月州也得受受情伤啊!闻小叔幸灾乐祸,要不这样,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我帮你出出主意,保准让他三天之内就上你的床。
不用。闻月州说,他已经上了。
啪!
纪安洵脑子一晕眩,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哪吒闹海,搅得他翻涌滔天。
一通电话结束,车上人各是各的心情,闻月州驱车驶入地下停车场,说:我送你上去。
不需要,这是我大哥的地盘,我又不是不识路。纪安洵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但他不管不顾,戴上墨镜、提着食盒下车,隔着半面车窗阴阳怪气,去找你的对象吧,我待会儿自己回!
闻月州没动,只摇下车窗对那气呼呼的背影说道:我在这儿等你。
呸!纪安洵不搭理,冲进了电梯。
电梯内只有他一人,他踩着地撒了会儿气,简直蚂蚁挠心,恨不得冲下去让闻月州吐出那个人的名字来。
电梯在三十层停下,纪安洵脚下还藏着愤怒,小牛犊似的冲出去,和人撞了个正着,差点没把食盒撞飞,好在那人伸手一拉,将食盒救了回来。
鼻架被撞歪,硌在鼻梁骨上,纪安洵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抱歉。
席春庭瞥了眼他手里的食盒,说:又来求你哥给白连资源?
这声音冷得要掉冰渣子,纪安洵不用抬头都能听出对方的身份,虽然对方的猜测有他曾经做过的傻逼事做依据,但他心里憋着气,出声也同样不客气,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和席总没沾半毛钱关系,闪开让道。
席春庭生得高大,浑身上下都透着强势冷酷,光站在那里就锋芒逼人,反观纪安洵红着双眼尾,好一只漂亮小可怜。两人的气势差距悬殊,站在席春庭身后的几名助理眼观鼻鼻观心,暗赞纪小少爷真是虎逼。
不过传闻中的纪安洵不是脾气十分好、对谁都能笑成一朵花吗?
席春庭说:盛秦和东承有很重要的合作正在进行,如果你哥因为私人情绪阻碍了进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句话简直讽刺了兄弟俩:纪安洵这个当弟弟的不懂事,纪淮珉这个做大哥的也不是个能控制情绪的冷静脾性,说不定还会公私不分。
怎么个不客气?纪淮珉从后面冒出来,不悦地道,在我的地盘教训我的人,席总,这可不是对合作伙伴该有的态度。
就是!纪安洵宛如找着靠山,狐假虎威地瞪了席春庭一眼,巴巴地凑到纪淮珉身后,躲过了席春庭的眼神刺刀。
席春庭看向纪淮珉,沉默了半分钟左右才说:纪总如果对弟弟束手无策,我愿意为你分忧,你知道的,我最擅长收拾不驯之人。
纪淮珉眯了眯眼,不客气地道:家事,外人勿扰。说完也不送客,揽着纪安洵回了办公室。
纪安洵往后瞥了一眼,席春庭还站在那里,冰棱子似的,他咻的回头,警惕道:大哥,席春庭那是什么意思?
不该知道的别问。纪淮珉将他推进办公室,眼神下移,如果是为了白贱人来的,现在就可以跪下磕三个响头,解除兄弟关系了。
纪安洵将食盒放下,严肃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跪天不跪地,只跪对象的床。
第16章 白色嫉妒
纪淮珉的办公室很大,装修以黑白灰三色为主,透着股干练简洁的精英气质,不过最近王特助在纪淮珉的暗示下组织人将办公室重新装饰了一番,色调以绿色为主,风格转化成了和纪淮珉完全不相关的小清新。
早知道换成黄.色了,刚好衬你这小流.氓。纪淮珉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二郎腿一翘,下意识地警惕出声,今天来有何贵干?
别内涵了!纪安洵打开食盒,美滋滋地吸了口香气,我给大哥送饭来了,还特意炖了绿豆排骨汤,贴心吧?
纪淮珉捂着肚子不让叫,走过去吸了一口香气,说:手艺也就那样,没家厨做得好。
说完快速拿出手机吩咐管家:今天不用送饭过来。
家厨给你做是为了工资,我给你做是兄弟情分好咩,有感情分的。纪安洵拿出餐垫,给他摆好饭菜,贴心地递上筷子,纪总,请用膳。
纪淮珉冷哼,接过筷子坐下,随口问道:在月州家里做的?
对。纪安洵趁机告状,他把我特意雕好的萝卜兔子砍碎了,不然你今天就能喝上萝卜兔子排骨汤。
我感谢他。纪淮珉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汤,嘴上不留情地拆穿道,心里还怪着人家,身体却诚实地赖在人家屋里不走,你这什么德行?
纪安洵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浑身僵硬地挺直,随后又佯装自然地反驳道:他说了要哄我,我不赖着他,他哪有机会?
什么都是你有理。纪淮珉说,不过这汤味道真不错。
纪安洵看他吃得香,忍不住凑过去,试探着问:大哥,你和哥闻月州那么熟,你知不知道他床上有人啊?
我又不睡在他床上,我怎么会知道?纪淮珉瞥了他一眼,又琢磨了一下,不过没听说他身边有人,他也不是会在外面乱来的人,你从哪儿听说的?
他自己说的。纪安洵不高兴地坐回去,小怨妇似的,今天他和闻小叔打电话,我听见了。
哦,二十几岁的人了,谈恋爱也很正常。纪淮珉观察他的表情,试图安慰道,不高兴了?不用不高兴,他迟早都要谈恋爱结婚的,结了婚还是能把你当弟弟一样照顾。
哪有!纪安洵的确很不是滋味,但他想不明白原因,最后索性把锅扣到占有欲的头上。从小到大,闻月州和他是最亲密的,现在闻月州床上有人了,他们就成了最亲密的,那他这个曾经最亲密的人有些不高兴也在情理之中吧。
勉强暂时安抚好自己,纪安洵说:对了,我应该快要进组了,你别想我哦。
鬼才会想你。说起进组,纪淮珉想起一茬,瞬间感觉碗里的汤不香了,瞥向纪安洵的眼神也锐利无比,白贱人是不是也在你们剧组?
是啊,但是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作了!纪安洵竖起指头发誓,如果我再骗你,我自愿被你绑回去做只需要享福的小老爷。
他说得陈恳,纪淮珉到底还是愿意相信他,闻言又觉得碗里的汤还是香的。
纪安洵看着他喝汤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上辈子,他对大哥是又爱又怕,但是现在他打定了主意要改变他们俩人的相处模式,和大哥成为亲亲热热的好兄弟。
纪安洵大着胆子在办公室缠着纪淮珉打了两把游戏,直到王特助来催纪淮珉开会,才不舍地磨蹭着离开。
王特助看着纪安洵一步三回头,眼泪汪汪的,忍不住纳闷道:纪总,小少爷又替那姓白的看上什么角色了?
纪淮珉还沉浸在弟弟带来的排骨汤和背后的情意中,没搭理。
本来以为小少爷只是玩玩,但他这玩得也太久了,好像真的当真了,您看那姓白的把小少爷哄得团团转,再这么下去不得了!王特助扶了扶银边镜框,咱们让那姓白的滚出圈吧,只要他不在圈内,有的是办法让他在小少爷眼前消失。
白贱人一出事,纪安洵那狗崽子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否则我还用忍到今天?纪淮珉收回视线,幸好月州也在那个剧组,小洵从小就爱听他的。
王特助闻言惊讶万分,闻先生和小少爷和好了?
没呢。纪淮珉想起纪安洵看闻月州的眼神,不过应该要不了多久。
*
纪安洵没有开车,本来打算走专用通道出去,但想起闻月州喊的那句话,他还是选择从上来的那号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原路返回,纪安洵一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私家车。从他上楼到现在至少有两个小时他抿了抿嘴,快步跑了过去。
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捧月季正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纪安洵不知怎么产生一种错觉,好似这捧奶油伊甸园是替代他在陪伴闻月州一样。他将花放在腿上,系上安全带,小声问:真的没走呀?
说了等你。闻月州观察他的脸色,确认他没在上面挨骂后才问,喜欢吗?
问的自然是这捧花,纪安洵点头,笑着说:喜欢的。
闻月州闻言满足,又有些嫉妒,花都比我会取悦你。
不是纪安洵顿了顿,不是。
闻月州一怔,得寸进尺地问道:不是什么?
纪安洵不上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随后往椅背一靠,小老爷似的吩咐,回吧。
好。闻月州驱车离开,去我那看剧本?
为什么要去你那里看?我又不是不识字。纪安洵自以为体贴周到,而且万一打扰你和对象约会怎么办?我不去。
闻月州嘴角轻扬,故意说:没关系,屋子隔音不错。
隔音?做什么需要隔音!
纪安洵暗骂他不知羞耻,嘴上却说:不了吧,我怕你对象误会。
误会?闻月州挑眉,有什么好误会的?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汽车驶出停车场,纪安洵怀里的月季散发出奶白的诱人色彩,衬得他愈发白净俊俏,他凑近了观赏,不咸不淡地说:我太好看了,怕她心生警惕,跟你吵架。虽然我好看不是我的错,但是人心就是脆弱,万一她嫉妒我怎么办?
闻月州说:对啊,你这么好看,我为什么会喜欢上没你好看的?
难道是找了个天仙?
纪安洵下意识攥紧了手,随即又觉得没毛病,闻月州从小就挑剔,对事对物都挑剔,那对对象不得更挑剔吗?他从小就对自己的脸特别自信,现在被闻月州无情打脸,心情瞬间一落千丈,手里的月季本就味道清淡,此时更觉索然无味。
他说:哦,恭喜你。
闻月州恨不得戳着他脑门骂他小笨蛋,我的意思是,我身边既然有你这么好看的,别的我就很难看上了,懂吗?
你在怪我吗?纪安洵气得要死,长得好看怪我吗!
闻月州将车停在红绿灯口,转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脑子里到底长的是什么?
世界上最帅的灵魂!纪安洵昂首挺胸。
我觉得是世界上最笨的傻子。闻月州摇摇头,很有耐心地解释,我没有对象。
纪安洵觉得自己血压飙升,拿出非要争论出个对错的气势,道:你骗鬼嘞!你和小叔说的话都被我听见了,你还说你们已经上.床了,别以为我眼瞎,就能当我耳聋!
那是我哄他的,不然他会一直烦我,再说了,闻月州笑了笑,你昨晚没上我的床?
唰!
这实在猝不及防,纪安洵的脸红了个彻底,好半天才嘟囔道,那能一个意思吗?你不要混淆概念。
闻月州淡然狡辩道:我觉得差不多,是你自己心里不清不白。
可是纪安洵使劲咄咄逼人,可是你还说他不喜欢我,这也是哄人的?
闻月州说:这倒不是,你确实不喜欢我,不是吗?
我没有说。纪安洵盯着怀里的花,一字一句地纠正,我只是暂时没原谅你,没说不喜欢你,更没说讨厌你,你别往我脑门上扣锅噢。
闻月州闷了半天才闷出一声,又问: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吗?
知道知道,你之前说过了嘛!纪安洵点头,不过我觉得你的标准有些高,毕竟见过我这么好看的,你很难找到比我更好看的了。
现在还得再加一条。闻月州说,喜欢心软又嘴甜的。
第17章 因为是你
晚间,纪安洵躺在沙发上看剧本,手里还捏着根笔,飘乎乎地做着笔记。
闻月州拿着毯子走过来,替纪安洵盖上的同时伸手抄起他的腰,说:坐起来看,伤眼睛。
纪安洵被迫靠在椅背上,不高兴地嘟囔:比别人家爹还管得宽。为什么说人家爹,自然是因为他有爹相当于没有。
闻月州就当没听见,坐在他旁边看剧本,纪安洵瞥了一眼,发现上面铺满了遒劲的字迹,黑乎乎的一片。他撑着下巴看,没一会儿就走神
在这部电影中,他饰演的季洵和闻月州饰演的风定池是在初中结识的。
季洵是富贵人家的私生子,父亲风流、母亲贪婪,从小被当做工具、在轻贱和有色眼光中长大;风定池是保姆的儿子,母亲老实懦弱,父亲好赌成性。他们一起住在一座冷冰冰的洋楼里,这里是风定池的庇护,季洵痛苦的根源。
季洵在母亲那里挨了打,就会偷偷躲进杂物间里,很快,风定池就会进来,拿出冰块和最廉价的那种水果糖,一言不发地等他哭完。等到风定池在上学下学路上被蹿出来的赌鬼父亲抓住,纪安洵就会颤巍地装出小少爷的派头,拿出手机拨打乱码,满嘴叫着并不存在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