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烟没心情,“傻猫,你哥哥不要你了,你知不知道?”
它听不懂。
戚烟磨着后槽牙,再次联系周越凯:“我知道我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很伤人,但你这样躲我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消息发出去全部石沉大海,戚烟在微信上找吴准,他没回她。
打电话给左嘉石,他迟迟未接。
戚烟拨去第二通电话,他才接到,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大声地“喂”了一声。
戚烟猜他现在在酒吧,估计还喝了不少。
“周越凯有去找过你吗?”她开门见山地问。
“啊?什么?”
戚烟把问题重复一遍,他仍是一副耳聋了听不清的样子。
她便说:“你帮我联系一下他。”
“什么?”
戚烟就不信他真这么耳背,大概率是周越凯也在那儿。
“顶你个肺!”戚烟一激动,粤语跟普通话混在一起脱口而出,“你宜家喺边度(你现在在哪里)?喺咪同周越凯在一起(是不是跟周越凯在一起)?你把电话给他!”
左嘉石去到一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妹妹呀,他真不在。”
“他开的什么车?是不是一辆黑色法拉利?”
“啊……是,一辆黑色的laferrari aperta。”
下午那辆车果然是周越凯的,戚烟躁动不安地抖着腿,“他找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
“你把地址发我。”
“这个,未成年禁止进入酒吧。”
戚烟恼了:“周越凯现在肯定跟你在一起!你把电话给他!或者叫他给我回一个电话!我有急事找他!”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左嘉石才说:“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周越凯待你怎样,大家都心知肚明……戚烟,咱俩关系是不错,不过,我站他那边。”
说完,他掐断电话,意思很明白,比起她,他更想抱紧周越凯的大腿。
戚烟再拨过去,在他开口前,抢先说:“好,那按下周越凯的事不提,我现在急需一个住所,待会儿我会把要求发你微信上,你得帮我找。”跟李乔妤闹成现在这样,她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相比之下,找房子比找周越凯要简单点,左嘉石应了。
这一晚,周越凯彻夜未归。
估计他也不会再回李家了。
第二天,去周越凯房里帮他收拾东西的李京海,证实了戚烟的猜想。
“他现在在哪儿?”戚烟问他。
一夜没睡,她现在头痛欲裂,四肢乏力,憔悴得不行。
李京海默不作声,当没看到她,合上黑色行李箱,拉起拉杆,拖着行李箱越过她向外走。
戚烟扯住拉杆,心急如焚道:“我想见他,要么,你让他给我打个电话也行……他把我拉黑了,我完全联系不到他。”
“还有一周就高考了,你先操心高考的事。”李京海撇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别墅门一开一合,宣告着周越凯的彻底离开。
那几天,阴云笼罩,气氛压抑沉闷,连蝉鸣都听不见了。
左嘉石办事速度挺快,在她高考前两天,帮她在a大附近找到一间一居室,简装,家具齐全,拎包入住即可。
左嘉石带她去看房时,嫌弃这房子太小。
戚烟说,房子太大,她没有安全感,而且也难打扫。
当天,戚烟就签了租房合同,把房子收拾整理一下,跟大番薯在这里住下。
周越凯帮她整理的资料,已经被她翻烂了,封面不知所踪,边边角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即便如此,她还在翻着,努力学着。
周越凯一直不肯见她又怎样?他已经保送a大了,只要她也考进a大,就不信没有跟他在a大偶遇的那一天。
高考如期而至。
紧张、担忧、害怕、亢奋……等等一系列情绪,戚烟都没有。
她平静淡然地走进学校,存放东西,扫描检查,进入考场,看着黑板上的科目和考试时间,等待监考老师入场分发试卷。
考试的过程漫长又短暂,有人胸有成竹,有人焦躁不安,考场内的人奋笔疾书,考场外的人翘首以盼。
最后一声在校园回荡的铃声结束。
高考落下帷幕。
戚烟交上试卷,平静淡然地走出考场。
外校学生鱼贯而出。
本校的学生各回各的教室,都还没从高考中缓过来,就迫不及待地举办庆祝仪式。
书本试卷撕成碎片,洋洋洒洒地从楼上洒了一地。
他们在欢呼,在尖叫,在宣泄剩余的精力,青春洋溢,热泪盈眶。
某个班级的音响在高歌《we are young》。
校园广播反复警告,禁止高空抛物。
全被当成了耳旁风。
戚烟没回教室。
因为她早就没东西留在教室了。
走到楼下架空层,瞥一眼,在百名红榜前停步,一个个名字看下去。
周越凯保送后,不再参与校内任何考试,这张红榜的第一名便换了个名字。
至于戚烟,她还稳在年级前七十,做到了当年所说的,她会一直待在重点班,直到考上a大为止。
终于可以结束了。
这么想着,她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笑容很浅,转瞬即逝。
“戚烟!”有人叫她。
戚烟循声看去,是15班的女生,她叫不上她的名字。
她问:“戚烟,明天晚上的谢师宴和班级聚会,你来么?”
戚烟拒绝。
她仍在劝:“大家都希望你来。”
戚烟:“比如,谁?”
那女生舔了下唇瓣,“比如,齐然啊,你跟他关系不是不错吗?他明晚会来,孔临跟你俩的关系好,估计也会来。听说他们今后打算去江浙那边发展,以后你们可能挺难见到的。”
在a大附中这两年,齐然和孔临跟她关系谈不上多亲密,不过,他们的确关照过她。
戚烟思索片刻,答应了。
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她的生物钟还停留在过去。
早上五点多醒来,天空蒙蒙亮。
大番薯团在她枕头边,尾巴摇摇晃晃,扫在她脸上。
戚烟干巴巴地瞪着天花板发呆,大脑是空的,身体也沉甸甸的。
她忽然觉得很难受,心脏酸涩胀痛,眼泪没缘由地滚下来,没入枕头。
15班的谢师宴和聚会地点安排得有点远。
戚烟出现时,就算是天天见面的同班同学,也被她狠狠惊艳了一把。
黑亮浓密的大波浪卷发,野生眉,小泪痣,大红唇,光闪闪的耳环和项链,完美勾勒出婀娜身形的小黑裙,脚蹬一双小高跟。
高挑惹眼,美艳性感,是生在荆棘园里的红玫瑰,浑身带刺,遥不可及。
齐然跟孔临知道她要来,特地给她占了座。
她走过来,带起的香风都生出旖旎暧昧的色彩。
谢师宴后,一行人转去附近的ktv续摊。
今晚有很多人袒露心意,向恩师,向同窗,向心心念念之人。
戚烟客气地接受或拒绝了很多人,男的,女的,道歉亦或是告白。
“李乔妤这是什么意思?”坐她旁边的一个女生说,拿着手机,歪着身子,跟另一个女生说着话,“她不会是要放弃周越凯,跟另一个男的在一起吧?”
听到“周越凯”三个字,戚烟眸光一动,看过去,问她们在看什么。
那女生性子比较软,怯怯地举着手机给她看。
就在五分钟前,李乔妤在她的微博上,po出了一张图片。
彩灯流转的昏暗空间,布满酒瓶的玻璃茶几,一只夹烟的手,手指骨感修长,拇指、食指连接着虎口到手腕的地方,有一个招摇带感的绳索状刺青。
烟在燃,袅袅烟雾模糊了腕表的时间。
微博配字:12到18,岁月漫漫,心动不止[红心]。
戚烟艰涩地干咽了一下。
这双手,她太熟悉了。
毕竟看过那么多遍,画过那么多遍,也……碰触过那么多遍。
李乔妤没放弃周越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