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随弋也不会采用这样的手段,而这人做了,驾轻就熟,毫无心理压力。
随弋看了看他的手,磁感洞察之下..对方用的并不是内力,而是另外一个体系的力量,不过天下万法系出同宗,随弋也没多在意,只是看了下眼前的袍子,还是拿了起来。
她虽然不觉得这样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如果影响了别人,那穿上倒也无妨,毕竟这也是绅士跟君子风度、
“额,头好痛”
“怎么回事?”
这些人纷纷醒来后,还未等他们看到眼前这仿若地狱般的一幕惊恐叫喊,无邪的剑就插在了地上,铿锵一声,这些人全都恐惧噤声了。
显然,他们将这个冷峻气质气场锋利的男子当成了幕后黑手....
“这是一家黑店,他救了你们...不过还不确定对方有多少人,这地方也有机关,莫要大声,免得引起外面的人注意,关闭机关”
跟这个男子无声却赤裸裸的冷漠相比,哪怕对方救了自己,内心也亲近不起来,生怕对方会一怒之下杀了他们,而这道声音...
仿佛天籁啊,清冽又淡淡温柔,还十分体贴细致,这些死里逃生且脑仁还很疼的人当下觉得脑仁不是那么难受了,齐齐看了过去。
一看到本人,好嘛,完全治愈系的绝世美人啊,是男还是女来着?
那衣袍宽大,男女还真看不出来,就是觉得长得真真极好,一看就是好人的那种(古今都是刷脸的时代啊,伤不起)。
不过这个好人是很好,就是....她怎么好像对那一大锅人肉汤很有兴趣。
眼下随弋的确在看着这一锅被火灶烧得翻滚的肉汤。
汤汁已经相当粘稠了,像是一大锅粘液,泛着一股略焦又相当浓郁的味道。
随弋看了看旁边摆放的一罐罐个头不小、千奇百怪的佐料,好像都是西域生物植物材料。
而且这个锅好像也有点...
随弋看着锅边沿上刻录的暗红色符文,眉头紧锁。
“有人在养稚”
稚,这个字眼让随弋表情略微一变。
她知道这个字眼意味着什么。
稚,在巫之外,这天地间其实还有很多寻常人不知道也不能接受的特殊存在,稚便是其中一种,传说,稚是只生长在极阴极煞之地的一种生物,幼期似蛇,后成长期会长出婴儿头,后期蛇化双足,进而似蛟龙,但跟蛟龙这一类的刚强生灵完全不同,稚是极阴邪的生物,擅食人肉精气,以培养自身灵性....在巫的历史记录里面,这世上一共出现过三头稚,两头出现在远古神话战争中,已经是成熟期巅峰的恐怖存在了,跟妖灵一组,能一口吞下百万神兵...那是比较飘渺的传说了,后面那头稚就显得真实一些,便是当年抗日战争后时期..在那个最著名的抗战地带,屠杀埋尸之地曾经衍生了一头幼稚,这头幼稚本在当时现代那样的环境里面长不成其后,可恰恰是因为那个时代混乱,那死去的人又岂止几百几千,上万乃至上十万的尸体堆砌,用不到一年就用偌大的尸气跟怨气养出了一头将近成年期的稚,这头稚已经具备了聪慧灵性,逐渐满足不了腐肉,便是开始袭击活人...在当年那个混乱的时代里,那个区域的活人有相当一部分便是被它吞噬...后来时局略稳,便是有中央组织腾出了人手,折了不少手段才将它毁了...之所以现在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就是野史里面也没怎么提及,便是当时那个区域活下来的活人不多,加上中央强势封锁了消息,那时候的人民精神状态可远不如现代的人八卦,所以随着岁月久远而销声匿迹。
随弋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处理过中央经手叶老爷子的资料,便是江家那位拜托随弋的那次....
当时随弋还因为记起了巫记历史而多看了几眼,没想到换了一个时空就真正遇到了。
更没想到...这个无邪似乎极为了解。
对上随弋的目光,无邪并未躲闪,反而很坦白得回应:“在我那个地方...它并不罕见”
这话就意味深长了。
无疑告诉了随弋他们的世界生存规格很高,危险生物越多,也意味着高手如云,当然,也意味着时局很乱,常死人,否则不会蕴育出这么多的稚。
但是这个大唐时空却不算是十分凶险恐怖的世界,只能说....西域算是。
随弋颔首,问;“但我想,你那个地方,主动养它的人恐怕不多”
照柳白衣跟这个无邪的说法,那样高等的世界,应该不容易做这种丧尽天良其实自身也得不到多少好处的事情。
越高等的世界,要强大的方法岂止这么一种。
用这么多的人熬出熟肉汤汁来喂养稚,的确是一个快速催熟稚的法子,短时间内也能得到一头强大的稚,可到底要耗费很多心思,而且无论哪个时空,正道黑道其实都很抗拒这种方式,比如魔门的人就远不到这种程度。
——又不是蛮荒时代的茹毛饮血,会用这种法子的人也就邪道。
当然,稚到底有多强大随弋也无法确定,只知道肯定是十分凶险的存在。
“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无邪看着这一锅肉汤,眉宇之间拧成了肉疙瘩,走过去将灶火直接熄灭了。
此刻已经有好几个商人勉勉强强站了起来,他们走南闯北,接受能力还算强,虽然心有余悸,到底也镇定了:“以前倒是听过这镇上有吃人的黑店,没想到这家也是...而且规模这么大,这西域果然可怕,走完这一趟生意,这西域我怕是再也不会来了”
没亲身经历的人是绝不会体会到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的,全身冷汗都下来了。
在场的人大多有同感,不过这两个救他们的人好像是没有的。
一个冷如冰山,一个寡淡轻柔,但都是让人不怎么敢也不好意思去亲近的人。
此刻,两人走在前头,一个无疑是高大英挺的,还有一个便是纤细高挑...
这么一对比,仿若男女都可以分明了。
不少眼睛很尖的人若有所思。
不说很快他们的思虑就被打断了。
前面有声音。
“西娘皮的,下面的人是不是打瞌睡了,老半天不把肉汤送上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可能吧,每一波人我们都排查过...就算有两个苗子似乎不赖,可就是大宗师也扛不住那么大剂量的风雪香...”
“谨慎点好,下去看看?”
上面的人正盘算着要下来看个究竟,无邪跟随弋也准备好了截杀两人,忽然!
后面那群人里有一个人叫了一声,原是他们旁边不起眼的角落里竟然有一个开辟出来的坑洞,而那坑洞之中竟然堆砌着如山的人头,有些人头早已只剩下骷髅了,大多数是头发一丛一丛遮盖着,可最上面的人头可都还新鲜着呢,肉也没被剔除,就是那披头散发瞪眼的样子委实太恐怖了,而且这些被断头的人大多两只眼睛充血,眼角流出血泪,那样子连随弋都心里一咯噔,何况是普通人,于是有一个人没控制住,当时就发出了声音。
“不好!下面有变故!”
上面的人大叫,随即随弋就听到了机关锁转动的声音。
磁感一扫,这两面墙壁跟地面还是头顶都在一瞬间处于随弋的透视之中,也是那一瞬,她知道了对方的目的。
关闭闸门,封死!开毒气!
千钧一发,随弋的手指一并,指剑逼出,直接射入了那左墙壁三寸处释放毒气的机关锁中,截断了锁道,机关戛然而止,不过随弋到底是没带剑,对于前方已然轰隆落下的大石门却是没能第一时间阻止。
当然,就算这门关上了,她也有法子出去,何况...
轰!!!
那剑一出,那厚重的石门竟被直接一分为二。
后面的人都吓傻了,上面的人估计也吓尿了。
这门...这门可特么有半只手那么厚长啊!
随弋觉得,如果单纯论单攻战力,这个人不下于她,如果都施展开来,两人胜负也不一定,因为他跟柳白衣一样,都来自于那个世界,修炼方式跟他们不同。
不过无邪已经跃射上去,就听到不少人叫喊大怒,然后很快没了声音。
随弋走出门就看到了这边有一个洞口是朝上开的,还有阶梯往上...无邪已经将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不过既然是底部四五层楼的深度,上面也是被开辟了空间,随弋上去的时候,无邪刚好从那个房间出来,头也不回得往上去。
随弋发现这个房间里面有一张张床,床上有一个个人,大约十几来个,都是女子,老少皆有,一个个都昏迷不醒,倒是都盖着薄薄的衣被,但是盖得仓促,有些地方没盖到。
下面是赤裸的。
随弋眉头一压。
后面那些人有不少人惊呼,还有人痛苦得怒骂着。
好些个男子都脸色铁青,因为除却地上那些被无邪击杀的男子一个个也浑身赤裸。
之前倒地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