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珏太明白这种不公平也是一种铁则,让她九千年来都不得安生。
就在神之珏心惊肉跳的一瞬间。
忽然!
那个垂死的太源却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样,在瞬息弹射往下,朝着下面....
刚刚好抓向苏子木!
他不确定哪一个是对随弋最重要的,但是随便抓一个都能让她退步!
太源速度太快,不是苏子木这些人可以躲的。
所以....
随弋在高空冷眼看着,手腕一翻,两把念祭断剑忽然出现,这让原本偃旗息鼓的七刀等人又在瞬间有了野望,那是一种本能的贪婪。
也在一瞬间,众人狐疑——她不救人,却拿出念祭?难道是准备用剑换人?
当太源的手即将抓到苏子木。
苏子木不动。
随弋两只手稍稍一动,两截断剑在两只手中翻转,刃口切过掌心,巫,是没有血的。
可若是她真要祭出精血.....
在场的人看到了浅色的银血从掌心逼出,流淌在断剑上,包裹。
然后,铿!!
断剑缺口悍然接上。
随弋眉心忽然一定,那眉眼也仿若镇定了苍古九千年来的混沌。
“念祭....”
随着她轻轻一喊,神之珏失神得看着那把如废铁一般的剑被滚烫又冰凉变幻的巫之精血覆盖,然后洗涤所有的岁月灰烬,恢复了它原本该有的雍容跟霸道,名字那般优雅温柔,但本质又那样霸道。
如那个人.....
念祭在苏醒,妖阙在颤动,所有人的兵器...都开始暗淡。
那是不由自主的臣服,九霄界外诸多星域的强者们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兵器在悸动,便是齐齐看向一个方向。
那是什么?
玄琊。
一个女子放下奏章,表情有些不平静。
竟....直接苏醒念祭吗?
那个人是想代替神之玥?
元灵体还未拿回,如何操控念祭?也不过是将自己更立于群雄埋伏的危险境地而已。
除非是.....
各地都震动了。
瑰玉世界的天空云卷风起。
念祭在随弋手中颤动,呼啸,霸道,那霸道可以直接秒杀一个天尊。
却很乖巧得避开了她。
像是某种惯性跟本能。
随弋握住剑柄,手腕一甩,剑光甩出的弧线....
噗!
一剑就斩断了焱毁的下半身。
再一甩,然后又一甩,甩了好几下后。
空间割裂,地表裂口,千疮百孔,那纵横的杀伤力让所有人都静若寒蝉,哪怕是七刀等人也吓绿了脸。
啪。
剑尖落在了随弋的指尖,她用手指描过剑刃,目光扫过下面的狼藉跟血流成河。
在场也就剩下随弋,神之珏,赵念跟姜沉鱼四个天尊还完好无损,其余的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道行不知道被削了多少。
她用指尖弹了念祭的剑尖。
清脆如珠。
“以前,夺金乌,夺巫帝,要杀我,那没办法,九重妖楼一白丁,人弱被人欺,但....”
她目光扫过暗龙这些人。
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飘渺,又了大祭司坐卧空庭而醉枕江山的漫不经心。
“她的东西,你们一样也别想拿”
“今天谁动手了...”
手指腹一翻,食指上的巫帝之矢尖端刺在了念祭剑骸珠上。
对接。
然后....
嗡~~
偌大的空间在它们对接的瞬间撕裂开来,那是星域空间吗?
不是!
“是无间!快走!”
暗龙等人骇然,拼命似的化作流光.....
传说,第一元灵神之玥当年是主宰,而主宰之所以为主宰,是因为她对天下生灵有主宰生命之权,就如同帝王对天下臣民的诛杀权力,她要杀便杀,若是不杀...
拉进无间地狱!
百年千年万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走?”
手掌无间漩涡,随弋手指一划...
暗龙是第一个,然后是牙斥,焱毁,最后是太源...
当焱毁被拉进去的时候,神之珏就已经来不及动手了,
她来得及的时候,拉进去的是太源。
这老头不关她的事儿,也是该杀的。
所以她淡定了,冷眼看着那太源在被抓入无间的时候,因为惊恐而化出本体,那是一颗无比巨大的树木,万千树根扎根大地,仿佛要死死扒着这个世界不肯走。
但....
一根一根,还是被硬生生拽起,扯进去...
“大祭司....”
太源挣扎,却不为暴露自己的狼狈,只阴森森盯着随弋,用很轻又深远的语气说了一段让所有人都发愣的话。
“有一个铁则,最核心的,恐怕你现在还不知道....”
“阴阳无极,阳之秩序——元无极,杀次而夺之,杀续而掠上,元次续,顺者继位,只留极一”
“很快,你会明白..什么才是无间炼狱”
他松开树根,庞大的树体被拖入无间之中。
尘烟飘渺。
随弋看着,谁也看不出她那一瞬间眼里暗下的光辉,就像是所有的光芒都被吞噬...
只留下了在黑暗里的安静。
须臾,她握紧念祭,在太源消失的最后一瞬。
她眉心祭出血。
“太源,虽然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但是,若是他还肯去找你,告诉他...”
“秩序,从来都是用来打破的”
“九千年前的路,我不会走第二次”
太源错愕....
却又看见那个人将眉心的一滴金血滴在了念祭上。
然后第二次撕裂空间,这次撕裂的却是...
神之珏表情一窒。
因为她看到了神庭。
下面的宫九等人也看到了神庭。
那撕裂的空间,竟然达到了那最遥远最至高无上的神庭吗?
执韵都惊呆了。
因为他们这些后世人可没有一个是到过神庭的,也只从一些传说里面听到过。
传说,神庭是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地方,它意味着权力的核心。
而现在....
空庭?
苏子木跟莫柯愣了老半响,对视着:那个人,把神庭寂寞成了空庭嘛?
撕裂了空间,随弋脸色一下子苍白,却只看着神庭...
撕裂开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迅速愈合了,而且很模糊,只隐约看到那空无一人的寂寞广场上...那裂口..一个双手环胸站在雨中望着天际的女人..回头看来一眼。
那一回眸,苍老了一个世纪,又像是惊艳了整个时光。
是她的,也是他们的。
这是第一次吧,看到神之玥的本体。
她还活着。
而且如传说中那样绝世。
却也如烟火一样,仿佛不真实得下一秒就能消失。
她看着随弋,随弋也看着她。
说什么呢?
她们什么都没说,因为都看到了对方苍白的脸,微红的眼。
最后,随弋松开手,念祭摄入空间之中,朝着她...
所以,费尽精血觉醒念祭,撕裂空间,只为将它送回她的身边吗?
裂口在愈合,转瞬间就只剩下了碗口大小的裂口,她们连更靠近些都做不到。
随弋也看不到神之玥拿到它之后的表情...
是遗憾的吧。
所以她垂眸。
忽然。
啪嗒。
一直胖乎乎的肉手卡在了裂口上,手指头用力了几下...
然后裂口开始慢慢变大,在所有人...包括随弋都错愕之下,那个兜着尿布的胖姑娘就那么扎着马步,翘着小屁股,鼓着腮帮子....用了吃奶的力气...
将它撕大...
然后直勾勾盯着随弋...嘴巴漏风似的...
“嘛...嘛?”
众人:“...”
随弋当时的表情...在宫九那些人后来形容就是好像是“一直以为自己是爷们,结果第二天发现自己睡了一个爷们,而且竟然还怀孕了!”
而这个娃儿,还包着尿布扎着马步把空间给撕裂了。
随弋那表情是懵逼的。
最懵逼的是那小胖子,被神之玥用一根手指提起,往旁边一扔。
然后裂口被神之玥独占。
她一手很随弋得拖着那把天下人为之疯狂的剑,明明视线里有那么多人,她却挑了眉梢,只瞧着随弋。
似笑非笑,红唇潋滟像是润了春水。
“早点来....我一个人睡,寂寞了”
裂口开始迅速缩小,她笑着,随弋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只能无语得看着神之玥。
这人还真是....不知道如今形势严峻,不知道如今...
她竟然还.....
不过裂口缩小的时候,众人隐约听到一道声音。
“oh,****!是随弋?fuck!”
最后一秒,宫九等人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娜塔莎飞来的残影,那一张美艳的脸...眉梢飞扬的色彩,还有神之玥挑眉的不耐...
合并。
消失。
空间了无痕迹。
众人一片安静,而神之玥看了随弋好一会。
一言不发,转身,走得干脆,也利落。
其余势力哪里还敢留,一个个肉吓瘫了的鹌鹑一样,原地惊惧了好一会,发现随弋对他们没兴趣之后,才迅速抽身卷铺盖离开...
“你变了”
随弋转头,看向姜沉鱼。
“变了?”
姜沉鱼垂眼,淡淡道:“更无情,也更有情”
“那你呢?”
算起来,这个人跟君御卿才是最合适的把,人族帝王跟最强大药王才可以将人族的昌盛发展极致。
姜沉鱼握紧剑。
“倒霉”
她说,又瞥了随弋一眼,
“更倒霉”
倒霉...?
“倒霉遇上他,又倒霉看见你”
从此沉沦苦海,永无退路。